郭景一万个不情愿:“白泽并以南并非强阴属地,塞尉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里并非强阴属地不假,但别忘了这些胡贼却是从我治下入境,彭氏商队真要被抢杀一空,你以为我事后能逃的掉责任?
虽说兵力不如对方,你应当能看的出来,这伙胡贼情报严重滞后,至少不知道我们全是甲卒。所以一旦起灯,胡贼必然惊慌。耿立再一冲,胡贼必怯,继而失措。
而只要你那老乡没有蠢到家,必定会抓住时机组织护卫自救,只要他和耿立能稳住商队车阵不破,与你我遥相呼应,胡贼就拿我们无可奈何……”
郭景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但在他看来,商队会不会被抢,商队护卫和车夫会不会被胡贼屠戮一空都和他关系不大,甚至运往强阴的三十多车粮丢了也无所谓。
他的职责是保护耿成,猝然遇险自然会选择对耿成最有利的方案:就地撤进烽燧。
即便是座残燧,也足有两丈高,连把梯子都没有的胡骑只能干瞪眼。
同时再点一把火,不消两刻烟讯就能传到平城障。于洪再是对耿成不满也不敢见死不救,所以至多坚守到天明,援军必至。
唯一的缺点是耿成事后肯定会被问责,之后再想任这强阴塞尉,就无疑于痴人说梦了。
所以耿成才要他主动出击……
郭景深深一叹,无奈应喏。
耿成是属石头的,不撞南墙绝不回头,怕是撞轻了都不行。
他也就懒的多费口舌。
但对于耿成“灯火但起,胡贼必怯”的断言,郭景倒很是认同。
只因这八十兵卒皆披铁铠……
西汉中期,国力并无多强,汉武帝却能撵着强盛一时的匈奴狼奔豕突,原因就在于汉军披铁铠,而胡族却只有皮甲。
而那时,汉军的披铠率(铁甲)才将将两成。
到了东汉,炼铁工艺和锻甲水平有了长足的发展,至桓灵二帝,既便朝廷内斗不断,国力渐哀,但汉军的破铠率依旧达到五成。
而胡族还停留在“经皮制甲”的阶段,也因此东汉才能只靠不足三万的边军,将养的强之又强,“控弦之士足百万”的鲜卑死死的拦在黄河以北。
故而“一汉当五胡”并非夸奖,而是事实,鲜卑之所以连年进犯,东汉国境之所以一退再退,绝不是汉卒不强,而是国策的问题。
所以山下胡贼足二三百,山上汉卒还不足敌之半数,郭景却一点都不怵。他之所以惊慌,只是怕耿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与胡贼决一雌雄,再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向郭使君交待?
但看耿成沉着冷静,头脑清醒,他又稍稍松了口气。
如今骑兵只余三十,但耿成却说有五十,自然是让郭景将拉车的马腾出来一部分,令郭氏私兵骑乘。
不过都是驽马,跑不快跑不远只是其次,未经过阵战胆小才是关键,所以耿成才让骑兵连缰,以免马匹受惊而失散。
他连这样的细节都能想的到,说明并非一时头脑发热,而是极其冷静。
嗯,若是稍稍再变通一下,胜算还能更大一些!
说干就干……
等灯火亮起,五十骑兵列好阵形准备冲锋时,耿成突觉不对。
再一细瞅,耿成气的想骂娘:留在烽下的步卒,全是清一色的耿氏部曲,而准备上马冲杀的骑兵,全换成了郭氏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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