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对老先生不得无礼……”贾致佯嗔道。
吕太医摆手含笑道:“无妨无妨,依脉象来看,贵小姐已经算病的较重的了。必是伴有高热,目赤,乏力,乃至眩晕惊厥之表征。好在病虽急,却不凶。我随身药箱挟有一剂的药量,先配了熬煎,褪了高热再说,明儿天亮了再着人去我医馆抓药。”
“闲书,笔墨伺候。”
贾致吩咐道,闲书便从书橱后边的案桌上端来笔墨纸砚放到外间圆桌上吕太医坐下打开药箱,将里面一包包的药材打了开来,全部放在圆桌上。而后从中各自摄取一些,或抓或捏或拣或倒,也不称量,悉数攒成一副,交给贾致。
“这一剂是猛药,专为退烧疏风之用,四碗水,熬成半碗一次服下,若嫌辛苦,服食时可配白糖。只一剂便能建功,我再写下药方药量,后续两剂三碗水熬成一碗,分三次服下,当竞全功。”
贾致几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道:“闲书,你速去亲自拿去厨房煎药。”
闲书应声接过药包小跑着出去了。
吕太医这当写下方子,交给贾致:“夫人明早便派人去我医馆抓药就是。”
贾致接过药方交给侍画,道:“老先生再给我儿配点外伤药膏才是。”
吕太医从药箱中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瓷罐,道:“哥儿的外伤不打紧,虽比往年伤势重些,也不脱皮肉伤的范畴,只不过这次王公下手重了些,破了皮,只要以烈酒擦涂伤口,不让其污染化脓就没事,这是祛腐生肌膏,专治破皮外伤,烈酒擦拭之后,涂上此膏,再行包扎,数日可结痂,半个月也就大安了。”
贾致接过瓷瓶,道:“多谢老先生。”
吕太医收拾完桌上的散药包,放进药箱里,随后道:“关于贵小姐,老朽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贾致一怔,那边王熙凤提林黛玉掖好帘幔,也走了过来。
“老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贾致说道。
吕太医点头道:“适才切脉,发现贵小姐脉象浮紧之余,还兼带缓细虚亏,这是气血不足之由。是个气郁体质,肝气不舒日久,肝木化火,一方面下克脾土,导致她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另一方面,木火刑金,导致肺腑失调,呈现出一派正气不足之象。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不趁早弥补气血亏空,将来出阁孕子生养,只怕还有坎坷呀。”
“啊……”
贾致与王熙凤对视一眼,王熙凤笑道:“不过是气血亏空,这有何难,人参鹿茸虫草阿胶红花首乌,不怕世上没有,但凡有得,我妹妹都吃的起,只要您老开了方子,我们就去拿药。”
“凤儿……你妹妹要是真有不足之症,想来在家中已有方式,此事不急,明儿先问明了林丫头再做决断!”贾致说道。
王熙凤笑道:“婶婶说的是,那我先去看伦儿,让管家过来送吕老回去,您留着照看林妹妹,不然待会儿醒来见不着您这个姨妈,多少心里难受的了。”
贾致自是明白她这么安排的意义,如今林黛玉受了自己儿子的委屈,又生了病,所能依靠着也就是她这个亲姨妈了,若她不在身边,难保不会让这丫头多心。
她道:“你把这药顺带拿去,我就不过去了。”
王熙凤接过瓷瓶,道:“吕老稍后,我让管家派轿马送您回去。”
吕太医点头,便合上药箱坐了下来。
“娘……娘……”
忽然,里间传来林黛玉断断续续的呓语。
贾致脸色一变,道:“这丫头定时烧糊涂了,老先生稍坐,我看看去。”
吕太医道:“夫人可先喂点水给小姐润润口舌,待会儿一剂药下去,自然可解。”
贾致点头,转身走了进去,掀开帘子,只见林黛玉果然烧的迷迷糊糊的呓语,口中叫着“娘”,贾致鼻子一酸,心疼的啜泣起来:“我的儿,娘在这儿,你别怕啊!”
她坐下来,将林黛玉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只觉抱着一个炭炉子一样。
侍画递来温水,贾致接过去喂到林黛玉嘴边,林黛玉竟下意识的逐着水喝了起来。
“渴成这样,你也不知道说,唉,侍画去看看闲书煎药如何了?”
侍画应了一声,刚下楼就遇到跑来的管家王忠,道:“您老慢点儿走,上了年纪的人,待会儿派个小厮去送就行了,啊!”
管家王忠憨憨一笑,道:“哎,我知道了!”
说罢去接吕太医了。
侍画则疾步朝园子东侧小门去,路过王伦的阁楼时,只听里面隐隐传出王伦的痛嘶声:“哎哟,我的妈呀,疼死我了,哪个天杀的要拿酒擦来着,我问候他老祖宗……啊,疼死我了,弄水擦不行吗?非要用酒?我艹啊……”
“啪…”
只听一声脆响,便听小姐王熙凤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兔崽子,当着我你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谁呢,仔细我赏你嘴巴子,秀琴清棋,你俩让开,给我把他按住了,我来给他擦,敢动一下骂一句,你倒试试看……”
“哎呦喂……姐,你轻点儿的……”
侍画一听王伦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他没啥大碍,又听他哀嚎呻吟,忍不住低声道:“这小祖宗也就兴大小姐这样的厉害人儿才能制得住…”
当下既往厨房催闲书煎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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