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拍醒他，说：“二年级的安艺雅，成绩顶尖，体能听说也不错，唯独性格有些……”

“我知道。”学生盯着安艺雅对座的俊朗男生，那人自然手探进少女风格的文具袋，橡皮擦借了又还，期间双方未经任何交流，仿佛各用各的物品那样理所当然。

学生咬牙对同伴说，他还知道安艺雅旁的男生是写那种轻小说的北川早云。

北川早云正全神贯注于一道数学大题，无心留意旁人的窃窃私语。

笔尖在草稿纸高效而潦草推演，达成逻辑闭环，他大脑迎来片刻放松，眼角余光瞥见学妹垂眼稍有困乏。

她非趁着北川有课，弟弟安艺兴不叫，独自收拾捡走用具，搬回家中，少不了听母亲和弟弟关切几句，她半无所谓半急切地赶到学校。

北川上完最后一节课，无聊的安艺雅已处理了大部分作业来消遣，两人来图书室不久，她书包里剩余的习题即消灭殆尽。

又预习练习会远超老师课堂进度的部分，少女见北川尚在与周末作业鏖战，便托腮静静瞧他，偶尔乱翻手间书页，不出声打搅。

“先去吃饭？”北川凑近问。

“前辈先忙你的，不用担心我。”少女轻轻在他耳畔送气。

随即，她深呼吸几下，手大胆一伸，取过北川挂在椅背的制服外套，小心翼翼窥探他一眼，才整齐叠好，脸颊轻轻枕上，很快在柔软布料中飘出细微平稳的鼾声。

乌润发丝也蒙上午间暖阳的舒适与懒洋洋。

……

日光射入角哈欠着降低几度，北川早云走出图书室，见学校食堂关闭，他盘算着四点左右与安艺雅去市中心观影，若买食材赶回家做饭，公车来回换乘麻烦，因而提议在外面吃。

他试着推荐在学校女生圈里口碑与性价比双优的餐厅。

而安艺雅刘海低垂思索一阵，说：“记得在三楼架空连廊，前辈提起过一家拉面……”

“那家店基本是男客，座位紧凑，你可能难习惯环境，想吃我可以外带……”北川清楚拉面屋在情侣约会就餐地点榜单里居于末尾。

少女却答：“有前辈在，我不介意。”

北川不再推脱，领她进了市立三高旁的上野原屋拉面店。

拉面师傅维持着基本待客礼仪，吧台前桌坐高脚圆凳的均码西装社畜，矮桌边的社团兄弟好友，那些人看北川的目光毫不掩饰怜悯和责备——是脑子有多呆才把女友带进油腻腻的拉面屋？

北川点的大份蔬菜蒜脂汤面上桌，他多取一副筷与勺，宽面浸着勺内清爽汤汁。

“试试另一种口味？”他问安艺雅。

少女微微一愣，将及肩短发撩后扎紧，露出被汤面热气蒸腾的红润脸蛋。

“可，可以吗？”

北川颔首。

安艺雅手探出，又迟疑住，然后凑近来，闭眼一口吞北川递来的汤勺。

先前怜悯和责备北川的顾客们面色一僵，低头默默嗦被汤汁泡软的面。

“好好吃！”安艺雅手掩薄唇，味蕾回荡着蒜的清香，绿豆芽的嫩脆，面的爽滑与汤汁的清爽。

她看一眼北川，手指在筷子蠕动犹豫，垂眼下决心一眨，学着他寻来一副新的筷与勺。

北川对抢先给喂食划出底线很满意，让系统不至于冲破学妹的保守潜意识，采用更亲密的私人筷勺。

至于公筷，有什么可担——

北川早云张嘴又紧闭，目光死死盯着安艺雅身前那份红火的面……

他最终比学妹多犹豫了三秒，也闭眼一口吞。

吃完面，乘公交前往市中心的半途，北川早云的口鼻腔内仍是麻辣辣的。

他安慰自己，都是为了警惕度——看电影，再陪着安艺雅一两天，苦难转瞬即逝，前途一片光明祥和。

……

北川忍耐麻辣的余韵头抵车窗，和叶有栖则饶有兴致地往车窗外的街景。

像她这般元气活泼的美少女，神社巫女的面试简直是走过场，轻轻松松。

离开神社，估摸着天黑尚早，和叶有栖咂咂嘴，顺路去市中心，探探街头的新店铺，新玩意，新美食。

公交车开到半路，刷了刷社媒，她捡起淑女应有的理性——冲动消费要避免，才能攒够换智能手机的钱。

接着北川早云发来短信，和叶有栖读着读着，柳眉挑起。

小雅病情终于出现转机，接受搬回去与家人团聚，好事啊！

必须庆祝庆祝！

和叶有栖顷刻感受到肩上的重担，为谋划祝贺学妹康复的小型派对，探探适合的新店铺，新玩意，新美食。

怀揣着光荣的使命，和叶有栖在市中心下车。

忽然，她似乎在前方的人群中，瞥见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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