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声声中,那些流人从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半信半疑,最后再忍不住老泪纵横,叹道这真的是一支救难的军队呀。
而没过久,刚刚下去的突骑就折了回来,其中打头的李辅直接奔到田俊身边,禀告:
“田帅,前头的人抓住了,都是凉州军的人。”
田俊恍然,马意识到那支关西援军就在左近,遂问:
“拷问过了吗,敌军主力在哪里?”
李辅点头,但迟疑了一下,提马走到田俊身边,附耳道:
“田帅,我们前面的关西军有五万人之巨,咱们人数太少了,就这么进攻怕是不利呀。”
田俊也是一惊,又问了一遍属实不。
李辅肯定:
“我分开拷的几个,都是这么说,应该没错。”
田俊想了一会,问了一个其他的:
“那你们有没有漏掉汉骑?”
李辅有点惭愧道:
“乡社里的都被咱们歼灭了,但在咱们过去之前,有一支敌军骑兵跑掉了。咱们后发,追不。”
谁知道田俊大喜:
“好啊,就是要让那些人跑掉。”
于是,他将众军吏喊来,如下布置了一番。
……
当胡轸带着牙兵狂飙回营的时候,营盘内各军正在就食。
胡轸是慌张的,但到了营内又开始放下了马速,慢悠悠的穿过大营。
这一路,他时不时和路的西兵打招呼,这些人都是他此前的旧部,和胡轸是非常熟悉的。
他们并没有看出胡轸的慌张,反而还围了来开始对他抱怨。
有些人在说,从长安出发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太过辛苦了。有些在抱怨军中的伙食太难吃了,其中还有些人说,郭汜营内的那些羌胡人总是唱歌跳舞骚扰他们,恳请胡轸能将那些羌胡人调离到别处。
总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在以往,胡轸会非常认真听这些人的抱怨的,但今天,他心里有事,一刻不愿意多呆。
在虚应了一下旧部们后,就带着牙兵穿过了。
留在原地的旧部们心里苦,只能酸几句:
“胡将主到底是不一样了,已经听不得咱们这些老弟兄们说几句真心话了。”
之后胡轸一路不停,直接回到中帐,继而中军便响起了点将鼓。
密集剧烈的鼓声很快惊醒了全营吏士,他们引颈看向中军,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各营主将倒是非常专业,第一通鼓时就已经出帐奔去中军,第二通鼓时就已经入帐等候,等第三通鼓响毕,数十名营将已经在大帐内正襟危坐。
在众将坐毕,胡轸开口第一句就是:
“泰山军已经杀来了。”
在场众人齐齐惊呼,但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的胡轸已经做好决定,既然泰山贼都已经杀到跟前了,那他必然是要一战的,不然他以后再别想带兵了。
于是他就将自己的决心告诉众人,以激励大伙的军气。
但显然,从在场的一众沉默中,众将并不认同胡轸的意思。
其中郭汜和樊稠更是连连给李傕使眼色,示意他和这老胡说说,这仗啊还是要从长计议,如今敌军来了多少都还没弄清呢就要和人家决战?
再且了,打也不是不行,但得先拿出个章法来啊。总不能让他们凉州兵打,然后让并州兵和西园兵坐观吧。
但不等李傕说话,就听到张任等一帮益州将齐齐站起,对胡轸恭敬道:
“如今大敌当前,我辈自当为国效力,所以请大帅下令吧。”
而这边张任他们一说话,那边庞延也站起,向胡轸求战:
“胡帅,我西园军请战。”
胡轸有点感动,没想到最先支持自己的竟然是西园军这帮人,看来他们还是心中有国的。
于是他转头看向李傕,动容道:
“稚然,你意如何?”
李傕此时颇为尴尬,他能如何?
现在连外围的雍益军马都在战,他要是说什么不战,那岂不是让胡轸为难?毕竟再如何,自己人还是要帮自己人的。
于是李傕无奈,只能道:
“愿为陛下,为太尉,血战这一场。”
李傕一说这话,这事就基本确定了。毕竟剩下的吕布等人是必然要战的。
于是,胡轸环首左右,慷慨激昂道:
“本督蒙陛下和太师的特拔,委以援并重任。如今三关以北,太原被围,此诚并州危亡之机。当此时,我辈更应激发天良,唯有誓死杀敌方能不负陛下和太师的厚恩。此战,自我而下,皆要死战到底,宁死不屈。必要让泰山贼子明白,我关西不可碰,碰就是死。”
诸将慨然,振奋精神。
于是,胡轸趁热打铁开始调度此战的阵型。
他先令吕布的并州军和张任等益州军合营,守北面。再以雍州系兵马守第二线,最后一线才是李傕等凉州兵。
说到底,他还是为李傕他们着想的。
交代完阵型,再说战术,此战胡轸总结下来为四个字:
“以守代攻。”
初以吕布等并州军为前哨突骑,先行哨探对面的泰山军人数。如敌军人数众多就先回营,凭借坚砦固守,然后再让第二线和第三线的雍凉兵马展开轮番进攻。
最终以这种连绵进攻击溃敌军。
这番布置下来,各军将心思各异,但都没再说什么。
在众人各自回营交待防御的时候,胡轸突然又说了这样一番话:
“国家和太尉养士日久,明日就是我军用武之时。我已决定,明日决战,有战无退,诸军见我大纛,我大纛不动,各军就休要退一步,谁退我就杀谁。”
说完,胡轸用冷漠的眼神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凉州诸将。
此战,有进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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