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月色下,宽敞庭院中。
韩岳手持染血朴刀,一动不动的站在三具尸首旁。
他脸色看上去很是正常,只是略显急促的呼吸,以及尚有几分微颤的持刀右手,却彰显着心中的不平静。
周围,一众大江帮帮众饶有兴致的看着韩岳,似乎是在看一件颇为有趣的物事。
“咳……”
血腥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除了呼吸声外,一片寂静。
半晌。
略显突兀的咳嗽声响起。
见众人目光转来,王福看向葛衣青年,有些小心开口:“贤婿你看……”
葛衣青年并未看王福,目光在韩岳身上转了转,略有波动,也不知想着什么。
只是没一会儿,似乎又失去了兴致,神色渐渐淡漠。
而后转头对着身旁中年文士,吩咐道:“良工,李老头那里许的名额,算这小子一个。”
“是。”中年文士也不看韩岳,只是点了点头。
见此,葛衣青年不再说话,站起身来,自顾离开了庭院。
而随着青年离开。
几名大江帮的汉子,也没人再管韩岳与王福,自顾的处理起了院子里的三具尸体。
韩岳站在原地,直到一个大江帮的汉子,从他手中夺去了长刀,收回腰间刀鞘,这才似乎收到了刺激,身子肉眼可见的松了下来。
回过神来,韩岳目光落在了大江帮的汉子们正在搬运的尸体上。
三具尸体,都是死不瞑目,僵在脸上的恐惧表情,似乎还在提醒着韩岳,他杀了人。
韩岳有些不能平静,并不是因为杀人生出了什么恐惧,而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出乎了自己的预料,尚且没能完全接受。
“没事吧?”
念头正乱,肩头忽然一重,韩岳清醒过来。
转过头去,是王福。
韩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似乎又没了想法,于是摇了摇头:“多谢王叔关心,我没事。”
王福深看了韩岳一眼,也没多问。
让开身子,露出了后侧站着的一道人影。
韩岳仔细看去,却是之前站在葛衣青年身旁的那名瘦弱中年文士。
“这位是赵良工,赵先生,你学武一事,还得赵先生安排。”王福开口介绍。
“此外,赵先生也是我那贤婿的左膀右臂,经验丰富,也有文才,日后若有机会,多与赵先生请教。”
“见过赵先生。”韩岳定了定神,恭敬一礼。
赵良工一脸微笑,温声道:“既是王老的后辈,那便是自家人,无须多礼,日后如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便是。”
“至于学武之事,倒是简单。”
说着,赵良工从袖子中取出一块双指大小的铁牌来,递给了韩岳:“此令乃是我金水堂所出,小兄弟持此令牌,明日自去内城福安街燕翅拳馆,将此令交于馆主李老先生,他自会收你入门。”
“不过有些话倒要与小兄弟先说明白,你若接了此令,日后便是我金水堂的人,许多规矩,却要遵守,堂中若有安排,也不得违抗。”
韩岳早有心里准备,没有迟疑,双手接过了令牌。
赵良工见此,笑笑道:“当然,等你入了武馆之后,帮中每月也会有五枚银珠的例钱发放,以充习武所需资源。”
说完这话,赵良工也没再看韩岳,对王福拱了拱手道:“如此,小可便不多打搅了,告辞。”
王福客气的将赵良工送走,转过头来,又对韩岳道:“说来也是你小子的缘法,今夜遭遇,虽有几分血腥,但对你来说,却是难得机缘。”
“我带你来此,本想求我那贤婿,许你一个机会,随意在麾下武馆之中安排一处,让你进学。”
“只是如此一来,虽然也能学得武功,到底与你自己找一间寻常武馆拜师无甚分别。凭着大江帮的名头,学来几分基础武艺不是问题,真传却未必能得。”
“但今夜你却碰上了难得机会,方才我向赵先生问询,才知你明日要去的地方,非比寻常,若是表现得当,说不得短时间内,便能学得正经武法。”
“如此机会,等闲难遇,你需好生把握,如能得了真传,炼出几分模样来,也不枉我今夜陪你走这一遭。”
韩岳有些意外。
在他想来,自己今日所得,也就是一个学武的机会罢了。
但听王福这话的意思,似乎这个机会,并不简单。
不过他虽有几分好奇,却也没多问。
王福既然没有名言,那么这里头应该是牵扯了大江帮的内务,自己也不该多嘴。
转念再想此番遭遇。
倒是发觉出了几分王福对自己不同寻常的照顾。
他此前不知道王福带自己来这地方,意味着什么。
如今一番经历,才知王福居然是大江帮堂主的岳丈,更不知道王福在自己女婿面前,也谈不上什么尊位。
如此情形,王福却能为了自己的事情,上门求助。
此中照拂,着实非同一般。
韩岳不知其中根由,但不妨碍他心中感激,于是深深拜道:“王叔照拂之恩,韩岳实不知如何报答。”
王福罢了罢手,看了韩岳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在想,老夫对你这般好,是否别有所图?”
韩岳抬起头来,摇头道:“韩岳身无长物,也无背景,哪有什么能图的。”
“你倒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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