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先是不可置信,心中猛然窜起一股堪称可怕的怒火。
他顿时无视肮脏的地面,径直向前走了几步,后背宽阔,肌肉的线条从肋骨两侧打开,如同一头阴沉的狮子昂扬跋扈地在自己的领地之中巡逻,铭记在血脉中的等级差异像是嗜血的刀片,万分有力地镌刻那颗膨胀充血的心脏上。
黑狗立即萎缩了后脊,躲在了自己主人的衣服下面。
“汪汪——呜~”
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下三滥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在那种致命目光扫荡过自己之后,他们感觉到咽喉涌上一股窒息感。
过分灵敏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察觉到危险开始颤抖起来,以至于在驱动双脚逃跑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都是极为滑稽的场景。
皮埃尔也被这种惊人的气势所摄,有些结结巴巴:“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您需要教训这种小鬼的话,不妨叫来驻守此地的治安官。虽然可能要付出一点钱财,但是凭借您上流世界的名号,应该也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般意义上来说,弗兰西特的制度与整个欧罗巴有所区别。
自从两百年前,路易国王和政务大臣坎特向各大领主收回公国管理权之后,从名义上来讲,贵族们已经没有私处死平民的权力了,他们本质上都是国王的下属,人格上应当是平等的,也因此如今在世界上所呈现的是一种非常畸形的协同民主出现在这片接触的土地上。
贵族们失去了直接掌握的领土臣民命运权力,取而代之的却是城市内大大小小的官职事务都能发号施令的议事权力。
城市议员和贵族们可以随意使唤第三等级的官员,毕竟若是没有他们的一致认可,官员们连政务大厅的门都进不了。
利用血缘姻亲缔结关系,贵族们相互勾结、贪污腐败,他们权力之大以至于国王在颁发政策、组织军队时也要充分考虑他们的利益,若是一位血脉不明的人当上指挥将领是很有可能引起军队哗变的。
说实话,也就是觉得不太体面。
一旦一名手握实权的贵族开口想要对付一无所有的平民,几乎不需要自己的动手,邻居、同事们异样的眼神足以使得他们掩面而逃。
没有任何人敢雇佣这些人,效忠社会高层的黑帮有一万种方法让这些人死在逃离城市的路上。
百姓们得感谢新教和启蒙思想的注入,要不这些和旧社会格格不入的新奇观念,以及愈演愈烈的农民起义。
否则贵族们根本不需要给自己披上一副与民同乐的亲和衣裳,潜移默化地用廉价的血脉说词和毫无价值的礼仪规矩来迷惑他们的眼球。
伊凡沉吟片刻,断然拒绝了他的好意:“虽然道林家族和这里的治安官的确有所关系,但是这并不是使用家族力量的恰当时机,而且在贫民窟被人用泥巴丟中也不是什么好名声,要是我还想在上流社会发自己为数不多的影响力的话,最好不要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
他非常清楚自己所来的目的,名义上自己还和父亲闹矛盾,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再去动用关系。
当然,如果之后看到这些人,伊凡也不介意派人给出一个教训。
“你不是要去给别人放血治疗吗?”因为此事,他多少有些烦躁,摆着手连忙催促。
“快去吧,克雷克将放血说得那么神奇,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治病。”
希波克拉底体液研究屋的经历让伊凡疑惑不已,他自然不相信放血可以治病的,实际上他本人更加觉得这是一种迷信的谋杀。
但是许多接受过治疗患者、包括自己用手段得到的书籍居然都对“放血疗法”赞叹不已,这种自相矛盾的状态让伊凡有些纠结。
皮埃尔察觉到伊凡语气中对自己师傅的不恭敬,但他只当是对方还气恼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根本不敢计较。
他只得乖乖地转过身去,带着两个搬运东西的短工来到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旋即摆出自己的招牌和器械,朝着四周的街道大声叫嚷起来。
“希波克拉底体液研究屋放血医治,每人只需要五十个铜子。”
附近的人们听到了,纷纷从各种地方冒出来的。有的从房子里出来,有的从附近小街上出来,有的从地窖气窗里钻出来。
这些居民为早就为繁重的体力劳动所累,有些甚至一瘸一拐,跌跌冲冲并且宛如雨后的鼻涕虫一般,在脏乱不堪泥土地上缓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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