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凑近了一瞧——倒也是个认识字的。
“确是大司农印章,不过……”那人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家主人素与大司农无甚交情,何故来此耶?”
钟书哂笑一声:“此非汝能知也,可速去报与府中主事者。”
那奴仆看了钟书一眼,然后和身后其他奴仆交代了一声,便开了小门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
张宅居室。
休沐在家的张让读罢了远在颍川的亲族来信,不由怒上心来,将写满了字的牍片掷于地上:“好汝个阴修!前番辱我族人,今又出狂言辱我等宦者耳。汝若如此,我便教你知道,祸从口出!”
骂完了一通,张让又找了块空白牍板,边酝酿感情边想,直到感情到位,两眼泛酸几乎要流下泪来,才提起笔起头写道——
臣让伏罪白:
今天下板荡,盖因陛下信用臣等宦者,乃至于社稷不安,阴阳不调。
……(懒得编了)
伏惟至尊念臣忠悃,全臣亲族。
臣让顿首顿首,死罪死罪。
张让一气呵成地写完,这种自罪表他已经写过很多次了,可以说是熟的不能再熟啦。
哼,待到下次见着陛下,定要哭诉一番,将那阴修治罪下狱,狠狠地拷打。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张让将牍板吹干,放入怀中,慢悠悠做完一切后沉声问道:“何事耶?”
“府外,有一人自云是大司农曹嵩推荐,前来求见主人。”
“曹嵩……曹嵩……曹嵩……这厮…”
张让念叨了一声,又念叨了第二声、第三声,脑中不禁回想起当时不好的记忆:“他有何颜面遣人见我?就说不见!”
昔日,曹嵩的好大儿曹操,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便意图刺杀张让,事败而逃,这事儿张让可还记仇着呢,若非念在故费亭侯的面子,曹嵩这官也难坐得稳当。
“唯唯……”门外奴仆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等等!”
张让忽然又唤了一声。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在这个月,前太尉崔烈被责免官,现在太尉之位可还空着呢。
虽然太尉这个官没啥实权,但是有名儿啊。
而曹嵩这老儿,在大司农这个肥差上可是待了不短的时间,莫非是差人来问我,求这太尉之位?
想及此处,张让心中微喜。
“让他进来见我罢。”
“唯唯。”
奴仆唯唯而退,出门邀请钟书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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