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策点了点头,看了李鸢鸢一眼。想到虞遂之前非要他跑来这云县一趟,想必是早就知道了李鸢鸢也在此处。
这太子殿下关心将士们的方式,竟然是如此别具一格。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这位太子也并非传闻中那般冷漠无情,只是性子极端了些。
“此番我来云县,就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证实您信中所说的那混凝土是否果真有那奇效,若是真,还要麻烦伯父帮着运一些。”
这种事情林清风自然不能忽视,此物事关战事,定然马虎不得。他闻言轻叹了一口气,随手朝李鸢鸢一指。
“闻策啊,那些个混凝土其实是鸢鸢捣鼓出来的,你具体的作用问她就好。”
“是鸢鸢琢磨出来的?”李闻策大吃一惊,急忙扭头过去眼神朝李鸢鸢求证,在看见她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之后,瞬间有些不淡定了。
“你何时会了这些?”
面对李闻策,李鸢鸢是半点不带怕的,原主的记忆当中对他两位哥哥的印象少之又少,这么多年不见,人总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
听到李闻策的询问,她眉头一皱语气颇有几分埋怨。“大哥五年未曾归家,自然是不清楚我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我知晓女儿家喜欢这些玩意说出去属实有些不大好听,因此也一直未曾显露出来。”
李闻策方才也并非是质疑的意思,李鸢鸢从前是个沉闷的性格,一向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他刚才听到这东西是李鸢鸢琢磨出来的,震惊多多少少是大于质疑的,现在又听到他妹妹这般话,心里一时只觉得有些愧疚。
“是大哥不对,这么久以来不曾好好照顾你。”
“大哥又说胡话了。”李鸢鸢朝他摇了摇头,“你身负保家卫国的责任,驻守荆州是为了大宣,大哥无需觉得愧疚,如今我们离得这样近,之后多多走动就好。”
“说的是,说的是。”李闻策许久不曾见到自家妹妹,这会儿与他面对面瞧了个仔细,经过刚刚一番寒暄,心中顿时升腾出一股自家妹妹长大了的感觉。
只是他爹娘能让鸢鸢跟着林伯伯一家来这淮州属实是他未曾想到的。照着刚刚李鸢鸢的意思,起因是她舍不得望舒,于是爹娘便叫她一同过来小住几个月。
看他妹妹的神色倒不像是说假话,只是李闻策了解他家阿爹阿娘,平日里把鸢鸢宝贝的那么紧,怎么可能会叫她去淮州这么远的地方,丫头姑子也不带一个,这事儿看来应该是有什么隐情。
只是他面上未曾显露,依旧一脸柔和的听李鸢鸢同他说话。在听到他们昨日刚用这混凝土修筑了河堤时,周围人瞬间有些激动。
“阿鸢,那河堤在何处?我们可否去看看?”
李鸢鸢嘴角有些抽搐:“你们今日不是坐船来的吗?那河堤应该就在你们下船的地方,你们没看见吗?”
此话一出,李闻策加上同行的那十来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从眼中瞧见了茫然之色,他们今日下了船就急匆匆的被带去了村子里,哪里会注意到周围。
“没事儿,我带你们再过去看看。”李鸢鸢起身,拉着林望舒一同带着大家又去了那栖月泽。
这混凝土早已干透,如今泛着灰黑色的模样。几人蹲在地上,对着那干透了的混凝土仔细瞧了又瞧,甚至还试图用手去抠,但是那土却纹丝不动。
“怎么样?这混凝土修补城楼,可还算妥帖?”
“这可真的是太好了!”李闻策大喜,忽然想到林清风信中所说这配比当中的几种配方。
李鸢鸢知道他们不曾听过,当下同他解释了这杨桃藤枝的作用,又表示这种植物这榆山村应有尽有,叫他们不必担忧。
这下配方有了,配料也都能找到。又加上如今也亲眼瞧见了这混凝土的作用,几人实在是高兴。
“对了大哥,若是修筑城墙的话,最好还是要用黏土,虽说普通的泥土也可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黏土更加保险一些。这玩意越州就有,反正荆州与越州也比较近,你们可以联系着看看。”
李闻策朝她道了声好,又听见她叮嘱了一句:“这混凝土修补完的时候最好要让太阳暴晒三日,千万不能在下雨前,否则会裂开。这再过几日便有大雨,若是想要修补,不妨等大雨之后。”
李闻策内心免不了震颤许多,今日李鸢鸢同他说的这些话,实在是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他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离家五年,曾经那个事事都需要人照顾,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的李鸢鸢,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想到这儿他是又喜又悲,“鸢鸢这真的是多亏你了。西域来势汹汹,这场仗打的异常艰难,如今城楼受损,还好有你这样的修补法子,否则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林清风听到这话心中猛然一跳,荆州形势严峻,但他也未曾料到西域这般居然会如此强盛。
“闻策,你和我说句实话,两国之间的兵力悬殊究竟大不大?”
别看近日以来战事频频告捷,一派好转的景象。但实际上只有他们这些上了战场的人才知道,西域那些人生的牛高马壮,单论身形来说,一个便顶他们大宣两个。
而说实在的大宣自从二十年前攻破西域后,这些年来一直安于享乐。那西域给大宣交了二十多年的供,一直在暗地里操练扩大兵力。
即使李闻策在荆州这五年来有居安思危之举,但是对上那蛰伏了这么多年的西域来说,胜也只是胜在他们人数多少上。论单个的兵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况且西域的人好像总能洞察到他们下一步的动作。总是能先他们一步将他们打的措手不及。却又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后撤,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直到太子殿下过来,这种情况才有好转。但即使我们如今不是被他们逗着,若是再无解决的办法只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李闻策重重叹了一口气,周围的气氛瞬间低沉下来,与他同行的那十来个战士每个人的面上都露出些许悲戚之色,可那枚赤忱之心却依旧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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