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眼有些郁郁的圣僧,暗自嘀咕:若是西游路上,那猴子也能这般哄着,怕是会少许多折腾。
但话说回来,真能如此圆滑,也就没有“齐天大圣”了。
呼!
忽然,一股阴风呼啸而过,在林中肆虐狂涌,风中夹杂着阴森森的咒骂:
“和尚,你念的什么佛!见死不救,妄造杀孽,去了西天也求不了真经!佛祖见了你,只会把你打入十八层地.......”
唰!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宛如霹雳落下。
轰!
肆虐阴风瞬间崩散,咒骂声被打断。
不等空中云气坠下,一团黑风撞开山林遁向远处,留下一句诅咒——
“你们今日一个都别想走出白虎岭!”
“妖孽猖狂!”
空中云气大怒,召回飞剑便要追上去。
“刘非别追了,师父要紧!”司马峻高声喝止。
哗,云气坠地。
刘非大步踏出,信手将飞回的银剑送入剑鞘,斜眼瞥向圣僧,怪声怪气道:“我的好师父,看到了吧,别再乱发善心了。”
圣僧已然明白方才猎人是妖魔所为,面露羞愧,合掌低诵:“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队伍稍作休整,再次出发。
接下来,一路无事。
不过,众人心中警惕,却是越来越高,因为,天要黑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也是妖魔最是猖獗时。
另一个麻烦,则是圣僧累了,将其放上马背,那光头一点一点,几次要坠马。
又一次差点栽下马背,圣僧强打精神哀求:“徒弟们,为师实在撑不住了,过了夜再走吧。”
司马峻与陶景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无奈接受。
幻境有规矩,圣僧为“阵心”。
“悟虎,你把马安置好,悟非和悟辛,你俩巡察一下四周,悟景师弟,你与我照顾师父。”
不久,简易营地扎起。
圣僧强撑着做了晚课,倒下就睡。
“刘非与张辛,你俩上半夜,我仨下半夜,大家轮流值守,也歇歇。”
几人虽都是鬼仙果位在身,不是凡胎,但处在这等险地,劳碌一天,也多少有些疲惫。
相比他们,陶景更累。
要知道,他是刚从三年的昏睡中苏醒,先是历经山观异变,重伤逃生,又突然被召到天宫,参与到奇异幻境。
灵霄之亡,天宫之变,以西游劫难演化的幻境等等令陶景头大的疑惑、震惊,纷至沓来。
若非他心性坚毅,怕是要被冲击的心神震荡,被压得喘不过气。
从他的表现,就能看出他的不轻松。
就拿他昏睡前,接手江阳县城隍庙的香火愿,擒拿卖瓜狐妖的那次行动,那是多么意气风发,洒脱自若。
可今日,虽说是有初来乍到的藏拙心思,但陶景也无疑是拘谨了,沉默了。
司马峻安排完毕,众人各司其职。
陶景找了个树桩,倚靠着坐下,望了眼悠悠夜幕,慢慢闭上眼。
“收拾心情,先过了眼前再说。”
确实累了,没一会儿,陶景便迷迷糊糊睡着了,微微打鼾。
不远处的司马峻与王飞虎,听到鼾声,互视一笑,那胡人大汉低着嗓子闷声道:
“这新来的小同道确实不凡,不说其他,光是那份心性,就令人佩服。
想当初俺初临天宫,接触到这一切,可是脑子乱成一团糟,做了不少蠢事。”
司马峻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也知道啊,当初你但凡少犯点蠢,刘非也不会一直蛮子蛮子的叫你。”
王飞虎不服气的哼道:“俺是看他是前辈,不与他个公子哥一般见识。”
“你若真不与他一般见识,就少拌点嘴。行了行了,赶紧眯会儿吧,说不得夜里也不安宁。”
司马峻数落完,解下背上金锏放到手边,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俺可没挑逗他,都是他找事。”
王飞虎小声嘟囔。
“你个蛮子,不想休息,那就来值夜!”
刘非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冷飕飕。
王飞虎缩了缩脑袋,连忙闭上眼。
林中安静了下来。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月光被乌云遮蔽,夜色深沉。
“陶景道友!快醒来,出事了!”
睡梦中的陶景,忽然听到惊呼,一个激灵噌地坐起。
不知何时,他们已深深陷入阴冷雾气之中。
月光在雾气中扭曲折射,绚烂又诡异,又有点点绿光,仿若鬼火,忽闪不定,飘飘荡荡。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陶景拔出赤鲤剑,拽着金袋,一步奔到司马峻身旁,急声问道。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被众人围在身后的圣僧,哆哆嗦嗦的不停念诵佛号。
司马峻与王飞虎并列,一人举着双锏,一人左手短刀,右手狻猊黄印。
刘非与张辛并肩站在另一侧,警惕后方,全神戒备。
回答陶景的,是捻着剑指的刘非:
“刚才,我正准备叫醒你们换夜,忽然之间冷雾侵袭,没等反应,便已深陷其中。此事必为妖魔所为!”
这时,司马峻冷声喝道,“你们护好师父,我来试探。”
话落,伟岸身躯一步上前,双锏合碰,法力鼓荡,吐气开声:“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嗡!
一点波纹,自双锏合处荡开,顷刻间化作汹涌狂潮,轰入冷雾。
扭曲月光被击碎,雾气被无形的力量推着向后一层层压去。
那飘荡的点点绿光,显出了真身。
“呜——”
怪吼齐响,陶景等人勃然变色。
原来,那一点点绿光,竟是僵尸的瞳孔,骷髅的眼窝。
一个僵尸和骷髅组成的魔军,淹没了山林,将陶景他们团团围住,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那白骨精怎会有如此法力?!”
陶景心头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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