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子借刘大夏之名私入官衙偷盗海图,泄露朝廷机密,按律斩立决。”
“其刘氏族人借兵部尚书之名为祸乡里,违逆太祖海禁政令,私自勾连海外贸易,正犯斩立决,所籍财产入官,其余家人流放铁岭卫,褫夺其族人功名,子孙禁止参加科考,永世不得回京,遇赦不赦。”
谷大用手中毛笔稳稳地写下最后的回京,但是他频繁的用袖子擦拭额头,也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没办法不紧张,这份诏书中的处罚有些严重了。
大明律中对于走私的处罚是仗刑,而按照成化年间的条例,则是正犯问斩,家人发边卫充军。
而现在陛下连功名都给他们夺去了,也不允许科举,这就相当于将他们一族从空中打入了地底,翻身的条件都没有了。
朱厚照沉思了一会,说道:“按照程序送入内阁。”
谷大用小心翼翼地说道:“皇爷,不如让奴才直接去锦衣卫宣旨。”
“内阁和六科不是对朕用中旨颇有微词吗?这次不用中旨,按照规则送内阁,朕想看看他们有没有胆量敢封驳圣旨!”
“皇爷,您是想打草惊蛇……不是,嗯……敲山震虎……也不对,杀鸡给猴看……”
朱厚照打断了谷大用说话。
“你也不会用成语,快送去内阁吧,别太早回来,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奴才遵旨。”
刚才天空中还有几朵云彩遮住了太阳,此时谷大用急匆匆的快步走出宫殿,阳光正洒在他的身上,也照进了殿内。
朱厚照迈步走出宫殿,手搭凉棚看向了天空,此时刚过午时,阳光正是刺眼的时候。
“宝钞就像一条鲶鱼,挣扎着游进了市场,已经激起了浪花,而朝廷却还像是一滩死水,就让刘大夏当这条鲶鱼,刺激刺激朝廷这片深水,就不信这么大一条鲶鱼翻不起一点水花。”
……
谷大用面无表情的念完了旨意,随后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内阁大学士。
“诸位,陛下旨意,还请内阁现在就开始撰写圣旨吧,六科那边还等着呢。”
“还请谷公公稍待,李公和谢公还未上值,我等初入内阁,对诏书流程还不了解,唯恐出了纰漏,我等这就派人请李公、谢公速速入宫商议诏书。”
“无妨,陛下说了,圣旨按照程序送入内阁,咱家等得起。”
意思就是一切都按照程序来,内阁认为这道旨意没问题,那就撰写下来发往六科,然后派人前去宣旨,刘大夏该判什么就判什么。
内阁要是不同意,也要按照程序来,封驳圣旨或者前往豹房陈情,重下圣旨。
旁边的小太监殷勤的搬来凳子,谷大用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安稳地坐了下来。
“去通知锦衣卫,把刀磨得快快的,免得兵部尚书和他的族人遭罪。”
“是,督公。”
费宏心中焦急,也对谷大用暗自恼恨,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
你要不是切了那二两肉,你还能见到兵部尚书?
呸,一定是你这阉党蛊惑陛下,否则陛下怎会如此处罚?
不多时李东阳和谢迁匆匆地来到了内阁,各自看了一遍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谢迁认真的说道:“谷公公,内阁恐怕不能奉诏。”
“哦?内阁的理由是什么呢,咱家总不能回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刘大夏身为三朝老臣,官居一品,劳苦功高,如此处罚唯恐引起朝臣非议,故内阁不敢奉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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