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河边上的战斗依然在继续着,尽管双方死伤都已高达万余人,不过攻守两方都还是严密以待的阵势,双方都找不到任何破绽,从而能一举击溃对方。
不过很明显的是,曹髦这边作为被围困的守方,无论是在心里方面,还是生理方面,压力肯定都会更大些。
特别是军中那些辅军,本就不善于战斗,所以死伤的绝大部分也都是他们。
有一个问题更是让曹髦十分的担心,因为已经进入十二月份了,气温已经下降的非常厉害,虽然当初出征的时候备足了麻衣和干绒草,但军中还是有不少一些体质差的士卒,生了病。
大营内士兵众多,军中又缺乏大夫,若是行成流感病毒之类的传染之疾,那可怎么办?
目前的情况,可以说对曹髦十分不利,即使先前的多场大胜带来的高昂士气,在被晋军围攻了两个月后,也已经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士气逐渐萎靡的现象。
即使曹髦很焦急,但是还得不停的鼓励士卒们,不断的到处说形势还是利于我军的等等话语。
而对一些受伤的士卒嘘寒问暖,也已经到了非常有必要的地步,虽然还没有发展到与士卒们吃穿同住的境地,但也似乎差不多了…
那些阵亡士卒的尸首,也都在并不宽裕的大营内的土地上,尽量单个的掩埋,此举也不是为了防止什么瘟疫,毕竟是冬天了。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安士卒们的心,因为古人都相信什么入土为安,哪怕是埋骨他乡…
还有士卒们吃喝拉撒方面出现的问题也非常大,大营的背后就是颍河,淡水是自然不缺的,可用来烧水的木材没有了,士卒们只能喝生水,这也导致了不少士卒都开始拉肚子。
粮食方面,当初出征的时候带了一年多的量,后又缴获不少,可以说是完全不缺,但也是相同的问题,没有木柴烧火做饭了…
士卒们就是再饥饿,可让他们干吃糙米那也是做不到的,所以最近士卒们都是用河水把糙米泡上几个时辰,稍微软化下,或者就直接混着河水生吞下去…
还有七八万大军的排便场地…等等一堆问题。
都无不在消磨着全体魏军将士们的意志…
虽然如今还能维持着住局面,但是能维持多久,曹髦的心里也是没底。
面对现在这么多自己当初没想到的情况,曹髦感觉自己曾经的思维还是太过于简单了。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句:“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真正的含义了,战争真没想象的那么容易。
“这陈骞真是厉害,一点破绽也没有,自己是完全找不到机会。也不知道孙奋和文鸯怎么样了,朕现在只能指望你们了…
唉!”
曹髦忍不住又偷偷的独自叹了口气。
…
经过数日的行军,武卫军与虎贲骑都来到了,距离陈骞大军不远处的后方,准备稍微休整后就对晋军发动进攻。
当然,如此之多的魏军调动,陈骞方面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已经派出一支禁军精骑悄悄的跟随在了这支魏军附近。
…
经过几天的观察,孙奋与文鸯决定,就攻打晋军的右翼。
因为晋军的弧形包围圈,长达十多里,且战场周边地势复杂,土丘河网密布,极不利于大军调动。
攻打最右侧的晋军,其左侧的大军也做不到快速相援,若左侧大军强行支援右侧,那么原先完整的包围圈就会有巨大薄弱点,而包围圈里的魏军也就会相机而出。
只要陈骞不傻,他自然都不会调动左翼步兵去支援,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四万晋军精骑会作为支援的主要机动力量。
除此之外,孙奋还得知,晋军的右翼似乎也有所防备了,这几日晋军右侧的部队已经没有对大营里魏军发动攻击了,转而是开始防备自己这一路。
而自己大军的周围也若隐若现的有晋军骑兵出没,大概率晋军骑兵已经在探查自己大军的行踪了。
不管怎样,硬战肯定是要打的,他唯一担心的也是这支晋军骑兵。
比起曹髦与孙奋的焦虑,陈骞也好不到哪去,自己的身后突然冒出数万大军,白痴也知道卫瓘那边肯定出事了。
卫瓘是指望不上了,而自己的步军现在是围困敌军的关键时期,自然不能乱调动,能依靠的只有那四万精骑,但探子来报的讯息,魏军中也有大量骑兵。
如今自己大军前后的魏军相加,兵力已然与自己的大军,兵力相当了,稍有不慎都可能会兵败垂成。
基于这点陈骞连忙派出信使上表洛阳,与司马昭说明目前自己大军所有面临的情况,以及会导致的后果,都一一完整的告知司马昭,并请司马昭给予支援。
司马昭收到前线上奏后,自然晓了军事之紧急,成败皆在此一役。
但是,司马昭如今手上的底牌是越来越少了,能动用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
许昌邺城等周边城池只剩少量老弱残兵在防守,均已无精兵可派,而荆州扬州两地之精兵也大都被钟会卫瓘等人给败完了。
雍凉前线的十多万边军,要防备季汉,也不能调离,就算强行想分兵去支援陈骞,如此路途遥远,也是来不及的。
洛阳到是还有南北禁军精锐六万人,可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线,除了要用来压制洛阳城内人心浮动的世家大族,还要防备附近一些城池中可能跳梁的将领,若洛阳城中禁军尽出,守备空虚,难免有些不安分的将领会动不好的心思,他们要是打算谋反然后率郡兵突袭洛阳该当如何是好?
所以洛阳城内仅剩的禁军是万万不能动的,那么能给予陈骞支援的,就只有青徐刺史胡奋手下的青徐州兵了。
最后,考虑再三的司马昭,下发旨意,命令青徐刺史胡奋尽起青徐精兵支援陈骞。
青徐刺史胡奋在得到司马昭旨意后,确有所犹豫,虽然他本人深受司马氏家族栽培,但其父胡遵,确是魏武帝与文帝时期的重臣,常常感念曹氏于自己之家族的厚重恩德。
虽然自己之前迫于司马氏家族之势,无奈跟随。
但如今,司马昭之晋朝与曹髦之大魏已成狮虎相搏之态势,无论自己支持谁,战争的天平都可能会随之倾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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