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有云，背痈者，外邪入侵尔，当皿之，确之以症，克也。”

陈逢随口扯了一段古文之后，眼见面前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不由笑着解释道：“简单来说便是，古代医者认为，背痈亦是外邪入侵。”

“想要治好的话。”

“只要取一分病灶，以器物盛放，再以相应的药物测试，待寻到合适的药物之后，背痈也就可以治好了。”

听到陈逢的这番言论以后，廖权、汤婉皆是一脸动容，似有所得。

这大概就是科学的魅力所在了。

哪怕他们并不懂其中的原理，但就这番道理而言，却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若相克药物乃是砒霜、鹤顶红，当何为之？”

不过还没等两人开口，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了一道身影，脸色平静，眼神带着几分挑衅道：“请陈大人试言之。”

陈逢听到质问，皱了皱眉，不过最终还是回答道：“自是以动物试之。”

“荒谬！”

那人突然提高嗓门，道：“人乃天地之灵，身具五行阴阳，动物又怎能肩之？”

‘难道就不能先动物，然后再用到其他人的身上？’

陈逢很想这么开口，无奈准备不足，暂时想不到可以用儒家理论统合的说法，只能拱手一礼道：“或是古籍记载有误，是我唐突了。”

说这话时，陈逢憋屈吗？

有一说一，他内心里确实感到很憋屈。

但相比于直接否定儒家的天人合一、程朱理学，并可能会因此而掉了脑袋，此时憋屈一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毕竟，陈逢不是网络小说里大杀四方，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被各路大佬崇拜的主角。

他生活在现实。

而现实是什么呢？

奉天承运的皇帝……

也就是说，推翻程朱理学、否定天人合一、或者把人跟动物划上等号之类的说法，直接便是在跟奉天承运这四个字作对。

同时，也是和大明朝作对！

更是在跟洪武皇帝作对！

那般的下场有多么凄惨，不用想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退了一步。

并且内心里也已打定了主意。

在无法用儒家理论，以及天子即是天之子这些论调解释某些科学论调之前，他再不会随便乱开口了。

从这一点来说，陈逢应该谢谢这个满脸挑衅的……大夫。

因为如果不是对方那狰狞的面庞，他大概率无法回想起之前听到的圣旨，脑子里也不会闪过‘奉天承运的皇帝’这八个字。

更不会陡然忆起，教科书上所写的两个科学启蒙人：

差点被烧死的哥白尼，及确实被烧死的乔尔丹诺·布鲁诺。

“你应该是想借此攀到信国公门下吧？就你一个小小的监丞，也配？”

那人见到陈逢认错，脸上突然就布满了得意，直把国公门前五品官的气度，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本来感到憋屈的陈逢，听到这话以后，满脸都是愕然。

当然，这是表面。

实际上，此时此刻陈逢的内心，正在狂笑。

笑面前之人不知死活。

“原来国公府便是这般教导下人的吗？当真令在下大开眼界！”

“好啊，当真是好啊。”

“哼！”

陈逢板起了脸，冷哼一声，愤愤地向南拱手道：“他朝我定当奏明陛下，好让陛下知晓，天下间还有如此猖狂的家奴！”

那人是不是信国公府的家奴，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陈逢感觉很憋屈。

恰好，对方又表现出了一副猖狂的嘴脸。

若不借故发泄一番，简直都对不起他绳愆厅监丞的位置！

众人都没有想到，陈逢居然会这么开口，不由得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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