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弘升带着三万人离开高昌之后,驻守在张掖郡,因为他身上有一个任务,盯着点西域。
大隋北征之后,西突厥要是在背后来那么一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西突厥虽然遭遇大败,损失惨重,但也因为败的太狠,所以与他一起的薛延陀部和铁勒部,依附的更紧了。
统叶护是个牛逼人,逃回突厥之后,他很快便在众部落的推举下,出任新可汗。
历史上,统叶护就是整个西突厥的巅峰,版图之大超越前代,乃有史以来西突厥权势最大的首领。
他返回三弥山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牙帐从三弥山迁徙往千泉城吉尔吉斯斯坦境内,他是担心大隋接着干他,毕竟三弥山,就是今新疆库车县北哈尔克山,距离大隋比较近。
这个态度,大隋这边是很满意的,而且统叶护也继续向大隋俯首称臣,派人将用来交换契苾歌楞的两万匹马送到了大隋边境,还有一些贡品。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态度转换,脆弱的一批,今天我能称臣,明天我就能翻脸,还是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朝廷派出使者韦节、副使者崔仪,出使西突厥,以期安抚对方。
毕竟大隋这边的动静,人家估摸着也知道了,其中这个崔仪就是契苾歌楞的汉人军师崔禛的幺弟,崔禛现在混起来了,已经归入统叶护帐下,成了人家的军师,因为去年那场关中大战,崔禛曾经谏言打到武威就不能再往前了,否则大军战线拉长,只有等死的份。
射匮那时候不听,觉得自己和始毕五十多万人,兵强马壮,直入关中拿下大兴不在话下。
殊不知李靖故意把他们往里面引。
“河西诸郡,单是供应崔弘升,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不能再从那里征调粮食了,”崔仲方在朝会上反驳宇文述道。
宇文述也是没招啊,粮食缺口太大,全指望江南和河南,也不切实际,关中他又不敢征,只能惦记河西了。
然后呢,宇文述刚反驳了一句,崔仲方立马不吭声了。
明摆着人家崔仲方就是表个态,但没有打算争取,意思是告诉别人,你们看,我是不同意的,但是我拗不过宇文述,
杨约和杨玄感已经都走了,宇文述其实也差不多了,他就等着解决完河西的事情,就会启程往洛阳,毕竟东都是整个北征的调度中心。
而于仲文呢,回来了,只听他道:
“左右翊卫,我可是都带回来了,加上关中征调的卫士,大约十二万兵马,需要多少粮食和民夫,你得把事情给我办完再走。”
人家是西路军行军大总管,我只管打仗,但是我打仗需要的东西,你们得给我准备全乎了,不然我可不干。
宇文述也是苦逼的很,他身为中路主力大总管,还特么得负责天下统筹征调,我特么累成这副样子,你还逼我?
“再过一旬,我怎么也得动身去洛阳了,关中的事情你不能全指望我啊?”说着,宇文述朝于仲文使眼色,意思是你让太子给你想办法。
于仲文的眼神挪向了杨铭。
杨铭笑道:“河西的粮食,就不再征调了,把崔弘升饿着了,后果太严重,号召关中、巴蜀富商,捐输助饷吧。”
捐输这玩意,始于清朝康熙灭三藩的时候,并且被康熙发扬光大,两年内,先后在山西和甘肃,卖出去三万个县丞职位,接下来的六巡江南包括乾隆下江南,其实就是要钱去了,沿路所过,富商官绅都得给钱,渐渐的就发展成了一种税,叫做捐税,只要皇帝从你这过,你就得交这个税。
这个就叫苛捐杂税。
杨广巡幸花的是国库,至少表面光鲜一点,那俩辫子纯属讨吃要饭的。
没错,捐输听起来好听,其实就是卖官。
杨铭也实在是没办法,要不然也不会用捐输这个法子,好在大隋的科举正处在萌芽阶段,卖点官的话,不会影响多大,你要是放在明朝卖官,那帮饱读圣贤书的官员能用唾沫喷死你。
因为卖官,等于断了下面士子的上升渠道。
所以杨铭才选了关中和巴蜀,因为这两个地方,上升渠道一直都是断的,与其被世家门阀垄断,不如给那些富商一些机会。
宇文述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不要脸的法子,拍案叫绝:“这个法子好啊,关中经去年一场大战,各郡县衙门出了不少缺,巴蜀粮食富足,又都在本土豪族手里,他们肯定愿意。”
杨铭笑道:“只能拿关中和巴蜀的缺,用来捐输,其它地方都不行,至于怎么个捐法,许国公临行前拟出一个法子,交给民部和吏部施行,要快。”
宇文述赶忙点头,眼下已经是二月份了,四月下旬,于仲文就得动身了,也就是还有两个月,时间上确实非常紧迫。
他做为总调度师,去了洛阳之后,完全是可以说服杨广再往后延期一个月的,毕竟杨广现在还在江都没动身呢,就属他最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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