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若不是待在莲叶上,许青倒真发现不了。
哪有蛤蟆蹲在莲叶上“孤寡”叫的道理?
这三个先前准备开溜,却被许青一句话打动,留了下来。
许青说,若它们敢走,便将此事写成文章,全给捅出去。
阳谷县人手一份,到时候,要死一起死,谁也跑不了。
现在,他们五个是一条绳上蚂蚱。
“你们所说的那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我观三位尊容,虽丑是丑了点,可以旧壳尽蜕,已然算个人了,想必至少也得有五百年的道行,连你们都对那位惧怕不已,应该是个积年老妖?”
许青将自己心中推测说了出来,到了这一步,若是谁还藏私,那真是自找的不自在了。
想把麻烦丢这甩手就走?不可能!
虽说许青打死了蛇妖,也算与那位结了仇,但毕竟占着理,
蛇妖祸乱张府,被打死死有余辜,而那女子不同。
她是那位点名要追杀的人,将她藏在家中,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只是如今麻烦已赖上了他,索性不如与蛤蟆他们合伙,也好想些对策。
“君子有所不知,那位在武瞿时代便被封为神君,掌管铃铛山其中三十六座峰头,辖境足有四百里,便是阳谷县也无这般大哩。”蛤大说道。
“是哩是哩,听闻大虞立国之后,数度想册封那位做本朝神君,可那位便是不愿,无奈之下,只得册封了新神君。”蛤三道。
蛤二欲言又止,这种事情,本不该对这秀才说。
不过这秀才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若不把老底揭开,恐是真能干出些混蛋事来。
“君子,如今那位老神君已归隐山林,自称虎威山君。虽是山君,可在我们这些精怪眼里,半点不比神君差了。
神君他老人家不问世事,自打受了册封以来,就无人见着过,所以,暗地里,大伙都还是听那位山君的话。”
老龟见他们三人竹筒倒豆子,心下不甘示弱,免得将来地位低了,打算也倒些干货出来。
“君子有所不知,这三只臭蛤蟆未见过神君面貌,老龟却是见过的。
新神君真身是只白鹿,端的是祥瑞无比,令人仰慕万分,其座下有一恶霸,替神君她老人家行走人间,但有古怪,神君必定晓得,如今那恶霸……”
“咯哒——”
一声鸡鸣,老龟话头戛然而止,悄悄往许青身边挪了挪。
“你这臭鸡!作大死?滚一边去!”
许青正听得兴起,忽地被被大公鸡打断,心中恼怒。
回头瞧了眼不知何时摸过来的大公鸡,想也不想便伸出手,攥住了鸡脖子。
“咯哒!”
“滚边去!”
随手将大公鸡扔得老远,可大公鸡在半空便扑棱翅膀,又自飞回,许青也是无奈。
这大公鸡自他养父没死时便养着了,算是个念想。
若不然,早就杀了炖一锅。
许青正要让老龟继续说,就见老龟嘭地变回原形。
“君子,是老龟多嘴,新神君不问世事,咱们指望不上,还是想想对策,如何从山君手下留得性命吧。
这三只蛤蟆违背山君神谕,将那女子放在君子家中,便是杀头大罪,老龟奉命巡查路人,却与君子厮混一起,且知君子私藏那女子隐瞒不报,也是杀头大罪。
而君子是大虞秀才,私藏女子,虽不至于杀头,可恐活罪难逃。”
老龟言下之意,便是将几人绑的再紧些。
许青闻言,抓住其中关键。
老龟说他是大虞秀才,才不至于被山君杀头。
说是活罪难逃,却未说怎么个治罪法。
“老陆,我这秀才功名在山君那也有用处?”
“君子岂可小看自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山君他老人家纵是地位尊崇,毕竟也是大虞臣子。
既是大虞臣子,大必得遵守虞律法,君子是读书人,有秀才功名在身,寻常山景野怪或许见了君子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吃下去,可山君那种地位的人物,知法犯法,与造反何异?”
“陆尊神说得不错,任你本事通天,但只要处在大虞国土,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武瞿那般的庞然大物,不也是被大虞推翻了?君子勿要焦虑,定无性命之忧。”
蛤二让许青放宽心,可他越是这般说,许青越是不能放心。
若真照他们所说,大虞律法不仅仅只是针对百姓,还真针对妖邪,那么这世上为何还有那么多的妖邪作怪?
远的不说,就说狐仙庙那几十号人的性命,便如草芥般,说没便没。
要不是许青走运,躲过一劫,恐怕现在已是一具尸体了。
果真如许青所料,蛤二还有话未说完。
“不过天下精怪多如牛毛,善的不少,坏的也不差,朝廷又岂能真全部管的过来。虽各地山水神灵无数,可有些精怪未必卖他们面子。
再者,有些邪祟精怪作恶,都是偷偷摸摸,死上个把人,吃个人心什么的,谁又知道是谁做的?
我这般说,君子可否明白?”
“!”
这蛤蟆脑子倒是好使,许青抓他把柄,他便抓许青要害。
其中利害不需言明,有些事情,放不上台面。
反正不论怎样,今晚过后,他们几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咦,老陆,以你得秉性,不是该悄悄找那山君报个信么?怎的愿与我们一道?”许青忽然问了句。
老龟闷闷答道:“君子一身正气,折服了老龟。”
心中却想着,连新神君座下那恶霸都被你这恶书生制得服服帖帖……
老龟还敢报信?报哪门子信?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