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色未被黑暗吞噬之前,长牙的战团众借着暖色的扛阳者身上所背负那天体的光与热,去冷原东面的雪地里视察。
迪米尔骑着马来回巡弋,他骑过一处冷的岩地,很快就看见那些被修筑在狩猎点旁侧雪丘上的异族工事。
侏儒们把从雪层之下开采的石砾和岩块堆砌起来,垒成矮小的、和它们身体近似伛偻的哨点,从中探出恶意的目光。
有放哨的侏儒守勤者看见骑马的迪米尔,它隐藏在丘哨之中的惊异神色不绝于脸,但由于五官的丑陋而显得不像是人类那般,而是眼睛细咪成缝,嘴齿张开流出呼叫的声音。
“一个人类,骑着动物。”这侏儒对同伴低呼。
如果有娴熟的南陆学士在场的话或许就能认出这失传的语言,它与精灵语系相似度极高,那是一门早在宏伟帝国后期就失落的亚人语言。但还是有些许不同之处的,更加浑浊的发音和鼻腔震动的频繁使用,使得这语言成为了侏儒们的独特沟通方式。
“骑手?骑乘查鲁斯那样的?”它的同伴不敢相信,连忙从壁垒中谨慎地朝外看去。
这一眼确实就在广阔的雪地里瞧见了那北地人的头领,被黑色甲胄覆盖住躯干的他骑着四脚的从没见过的动物,游荡在雪丘之外的平地。
“敌袭!敌袭!”
小型石垒里的侏儒们反应过来,它们的这处工事三分之一被修在地面上,而地下的剩余部分更加宽阔一些,被一个小队的侏儒狩猎者居住着。
它们之中领头的战斗侏儒也苏醒了,它拿起黑曜石的利矛,穿上由野民肋骨打造的胸铠。
“谨记剥皮王子的威名!”这只战斗侏儒高喊。
在它身前则有穿着兜裆布和简陋人皮护具的群聚侏儒们,持了锄刀和鹤嘴镐应声道,它们很快遍布了石垒的每一个角落,用梭镖探查着攻击那骑马的维京人。
而还有一些备战的侏儒默默使唤起圈养的查鲁斯毒虫,这些虫兽是侏儒的坐骑,数量很多,它们的卵也埋在小垒的碎石地下。
垒外侧的清朗雪天里,迪米尔持了圆皮盾,俯下脑袋用力抵过这一轮的侏儒射击,他对身后的长牙战士们喝道组织盾墙的话语。
人们听闻后互相紧靠,留出挥剑的余地,结成一条盾线,最中心处就是亲卫者鲁夫,而巨汉奥格掠在最右边,和最左侧的迪米尔形成两股凿刀攻势。
他们很快就爬上这雪丘的坡度,那些侏儒们的梭镖就变得更加猛烈了,甚至有侏儒开始向他们抛投石块。
几个年轻的缺少经验的维京部落民上了头,忘记时刻掩护住弱点,被锁喉的致命飞镖砸中脖颈,或者眼睛之类的要害,倒在了雪丘之上留下少量鲜血,阵线很快就被后来的臂环勇士填补。
当长牙盾线推进到距离石垒不到七十米时,人们看见那些侏儒骑着比它们稍高的蜈蚣形态的毒虫,从那迷你堡垒的后侧掠出——看起来它们明显是要重复之前的游击把戏了。
但迪米尔不会给侏儒这个机会,他一拍身下的马匹腹部,吃痛而迫于恐惧的马儿很快就用惊人的骑兵机动性追上了一只侏儒虫骑手,它带着和西岛马差不多惊恐的眼神看了眼赶来的维京人头领,后者一剑将其枭首,巨大的力量甚至连带着砍断了侏儒身下所骑乘的毒蜈蚣的几丁质外壳。
那只侏儒的尸体摔在白色的雪上,污浊而墨绿的血开始流淌,很快维京战士们就跟随头领的攻势跑动过来,他们维持着盾线,所以速度稍慢。
而迪米尔则在前方如若无人之境那样猛盯着一只又一只的侏儒,追着它们的踪迹将其弄死弄伤,总之就是让它们失去高机动能力。
侏儒狩猎队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那只战斗侏儒怒火中烧地骑乘查鲁斯大虫掠袭过来,它试图用一记带有毒虫冲锋惯性的灵活刺击,自下而上地穿透迪米尔的下巴。
但是没能得逞,它的进攻被迪米尔的黑暗甲胄挡下来,那些怨灵的手臂从维京人头领的胸甲上诞出,抓住战斗侏儒的身体就不再放开。
感受到对手出击破绽的迪米尔顺势一剑洞穿了这只战斗侏儒没被护甲覆盖住的咽喉,剑刃入脖,被它层积的肌肉组织卡住在一半。
迪米尔轻咦一声,用力比下去,就彻底终结了战斗侏儒的性命。
看见这幅场景的其余侏儒吓破了胆子,它们哪里见过有人如此轻易地取下一只战斗员的生命?要知道这最近时间以来,维京人可没在侏儒手下寻到好处的,甚至不少部落民都被战斗侏儒所伤。
可这名维京人的黑甲领头者似乎更为强悍,他甚至用剑刃破开了战斗侏儒的强韧肌体,就那么弄死了它。
它们之中有胆怯者利用查鲁斯的速度远遁而去,但也有一些被迪米尔和后续赶来的维京人团团围住的,总之数量大约在三十只左右的侏儒都被长牙的战团给杀死。
“敌人还是跑掉了不少。”在一处堆积了恶地侏儒尸首的雪坡下,迪米尔感到不满意。
“我们跑动得太慢了,根本无法跟上头领您。”亲卫鲁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迪米尔同意这一点,他看着手下们对侏儒的补刀,以及那巨汉奥格在尝试吞食一只侏儒的身体。
他想到了野民的雪橇,这种东西比起马匹,更适用于冷原的地形。
但他们何尝拥有野人那种驯服驼鹿的技术呢?
“或许奴隶里有这样的人才。但语言不通着实是一个问题。”迪米尔和队伍中的维京人们开始收集侏儒的肉和留下的武器,还有十几只在雪地里爬动的毒虫行兽,这些昆虫一般的长条坐骑根本不是人类可以骑乘的。
猎手们把它们捕捉起来,一起带回部族。
……
然而稍早一些的时间之前,在长牙的本部,在那外圈的奴隶棚屋里,一个奴隶剑士已经开始准备一场暴乱。
他站在熄灭的火坑旁——这是对维京人们火塘的拙劣模仿,没办法,奴隶们保暖的措施总是稍差一筹的,他举起短剑扫视了周围人一圈:
“这个时候是最合适的,北佬的大队走离开部落。我们的人数有足足二十一人。”
是的,这些天已经总共有二十一人的西岛奴隶加入了这场蓄谋已久的暴乱事件,他们有铁匠的学徒工通风报信。还有一些长牙族人私有奴隶之中的西岛人,也对这群同族的伙伴递来秘密的口信。
他们这二十一名奴隶暴徒皆身形沧桑,短暂不到半年的奴隶生活给这些人眼里种下了更深刻仇视北佬的种子。
——他们都是新来的奴隶,也就是从谷杨领被捉来的,而没有更早资历者。更早的那些西岛修道院奴隶不敢于加入这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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