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过面前的碗,盛起泉中水,喝了之后将剩下的洒过头顶便说道:‘这次不会了,我们放下剑刃,选择宽恕。万能的天主将教导我们智慧和礼节。’他身旁有些人开始轻轻嗤笑,但很快就不那样了,更多的人选择丢下了手上的武器,没有一柄是未曾染血的,但是全都被丢弃在地上和泥作伴。于是这一日他们接受了洗礼。”
“这群威尔士人和多赛特人的先祖达成和解,定居下来,在天主的教诲下扎根大岛的陆地平原,安稳地繁衍生息。”
“后来人将这一天归为礼拜日,每周的第一天由此而生,众人会前去祷告寻求庇护。”
多赛特,路西弗修道院内。
一名布衣的长脚僧侣放下手中的鹅毛笔,他有着典型的盎格鲁人特征,棕色又带点金黄的发根在头边绕成一圈锅盖似的却于中心留空,手上那沾染了深色墨水的羽质天然管笔被放置在阅读架的侧边上,些许墨汁溢出在木头的材质表面形成淡淡的色渍。
这僧侣抄过了一节章词,然后要出去打些水来喝,一旁更多的修道士们沉寂在有些阴沉的石窗边,默默地书写着更多对天父事迹的赞美,或是平静的叙述,总之都是一些必须书写的东西,那是信仰的体现。
窗后的室外空间内被开始集结的厚重云层撒下了阴影并覆盖,那天边似乎不太对劲,只是更多的阴郁和自然的草木花色掩盖了那些森林之上的异动,不知名的窸窸沙沙的草木晃擦声音一阵胜过一阵。
在打水的井边,木头滑轮和石道滑溜的音色与往日变得不一样起来,绳索滑得有时候顺利有时候卡滞,这引起了僧侣的察觉,“这水桶今天晃荡得相当厉害,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这边的一角修道院石墙外却闪过一个高个的人影,那人影躲藏在坚硬的硕木之下,和丛丛野草纠缠在一起。
“?”
僧侣的心中有不可置信的神情晃过,这里可是多赛特王国的崖角绝壁,凡俗世界的尽头,按理说不该有任何外人来到才对,而且那人的模样和本地人完全不同,更像是威尔士的先民?但那早已湮灭在历史的记录上,并非现实。
再看去的时候,僧侣努力忽略了近处低坡下那些羊舍的噪音和干扰,细细看了一遍那石墙外的森林角落,却没有出现任何人的踪影。
“或许是看错了。”僧侣提着水桶,带有忧心地回到静默室。“也可能是盗贼出没,我该向院长报告,但要等到抄写的修习结束。”
他重新捻起羽毛笔,在皮纸上抄写那些黑色的文字,有时甚至会用彩色贝壳的提取染料刻画一些繁杂的花边。
与此同时,距离修道院几十农尺的绿野里,三名轻装的北方人战士掠过岛上的植物群系,在阴影里窥探着周边地区。
“一座巨大的石头房屋,那里面的人不穿戴盔甲。”一名战士低语道。
“圈养起来的牲畜,肥大多肉,生得丰满。”另一年轻人嘴馋起来。
“统统都是矮个子,不过我在更远的地方见到了木头的高墙。”小队里的盾女说着。
这几人继续游走了一番,然后很快回到了着陆的滩涂,期间没有遭遇任何卫兵之类的家伙,十分顺利,甚至让人怀疑是个预先设计好的陷阱,只待他们这大群猎物落入囊中。
迪米尔带领的二十多人大部队则在岸边的树林里找来一些材料,更好地加固了船体,他们在和侦查的船员们汇合之后便深入到树林当中,这样能够更好地隐藏通行痕迹。
一些手快的北方人搭建起天然的窝草篷,吊在树根和树干之间的空隙里,他们中又有人打猎小的森林野物,却不生火只是剥了皮活吞嚼烂下肚。
“首领真的找到了西边的巨岛!那传说中的...”有战士满怀对迪米尔的崇敬之心,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亦被迪米尔的带领折服,至少这是一条新的劫掠路线,以前从未有过的大探索真的被二十多个部落民完成了。
这是怎样的壮举?其实不是太伟大,迪米尔自己知道这些巧合和运气的成分在其中作祟,他毕竟是半个穿越者,那些学识让他知道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南方的更多土地,不仅仅只有瓦良格人和高卢人的,在更加西边的海岸线上有一群岛屿人选择和文明相拥,接受继承了古帝国的部分遗产——但与他们邻居的布列塔尼人不同的是,那些岛民相对独立。
“至少这个世界真的有不列颠人。而非幻想,但至于和我所了解的历史相距多少细节上的差距,那倒是就不得而知了。”
迪米尔心想,他听闻了部下关于那些石头房屋和僧侣的描述,在他们口中那群人不谙战斗,意识薄弱。鉴于这种事情来判断的话,或许那会是宗教上的一种场所,譬如修道院那般的存在。
“天色稍晚的时候,我们会袭击他们,但不能太晚,太晚了黯淡的森林会给我们自己造成相当大的阻碍。”迪米尔说道,底下众人就没有不服气的。
这一次他带来的【同伴】有足足二十多人,其中有十几个部落民、少数几个臂环勇士,这些都是根据系统面板的说明来理解的,迪米尔对这超越常识的便利手段倒是觉得满意,起码他会对自己的兵力有个相对浅显的了解。
“如果说部落民是基础兵种的话,包括一些盾女和男战士,那么他们晋升到臂环勇士则需要诸多磨砺。而在部落民之下的某些妇孺却根本没被系统所计算进去。”
更多的心绪念头涌现出来,迪米尔冷静些许,选择和自己的剑刃熟悉一阵,他打磨了这柄没名字的好铁剑,之前斩下那长牙部落前族长的大子,用的就是这柄武器,它尝过鲜血和荣耀,虽然不多却让迪米尔感到心安。
众人休憩了一会儿,安谧的氛围和若有若无的自然林歌声安抚了激动的心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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