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纲见吃饱喝足后,就是一副轻佻得意的样子,冷笑道:“阁下莫要以为上了我的车厢,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若你说的生意咱们谈不拢,我可以随时把你撵下去!”
“不会!”赵竑自信的笑道:“因为这笔生意的回报之巨,张先生根本没法拒绝!”
“哦,我倒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个没法拒绝了!”
赵竑放下丝帕,轻松自然的说道:“昔始皇嬴政在赵国作人质时,生活窘迫,郁郁不得志;阳翟大商人吕不韦去邯郸,见到了他,便对他说:‘奇货可居也!吾能大子之门。’异人笑曰:‘且自大君之门,而乃大吾门!’,吕不韦曰:‘子不知也,吾门待子门而大。’
这便是奇货可居典故的来由。
事实证明吕不韦是有眼光的,我相信张先生也有相同眼光的。”
张天纲闻言,又嗤的冷笑道:“吕不韦由商入仕,最后位极人臣,走的是奇路。我由文入仕,走的是堂堂正道,两者没有可比性;而阁下更无法与那位千古雄主嬴异人相提并论,也敢自称奇货可居?真是无知无畏,自不量力。”
赵竑笑道:“须知古往今来这天下之事皆逃不过利益二字,并非商贾独有,商贾所逐不过是货殖之利,纵使家藏万贯,富家一方,蔫能与吕相所逐之天下大利相比。
先生远道而来,不就是为金国谋取大利么;从这一点上讲,先生所作所为其实与吕相无异。”
“完全不同!”
张天纲怫然道:“吕不韦所谋者为私利,我张天纲所谋者乃是国家公利,二者岂能相提并论!”
“张先生莫要激动,且听我接着说。”
“张先生,我现在虽说比那嬴异人还落魄,但我毕竟是先皇亲择的皇子,大宋皇位的正统继承人;我虽一时不慎着了奸人的道,但终究是在湖州城被人拥立登基过的,算是继承了先皇的遗钵了。
虽然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赵家谁做皇帝,他们并不在乎;但在读书人心中,正统二字可是和天一样大;只要我活着,这副招牌就一直在,我的流亡小朝廷对赵昀和史弥远始终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一个大宋,两个朝廷,嘿嘿。
就凭这一点,对你们金国就具有无量的价值可以利用。
至于如何利用,贵国人才济济,就不用我详说了吧。
张先生,其实你决定冒险让我上车时,不就是这般考量的么?”
张天纲不置可否,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赵竑。
此子思维清晰,见识过人,绝非所言那般不堪;难道是这一系列的变故改变了他的心性。
随即,他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阁下应该知道,朝廷的羁捕布告和把你剔出赵氏宗谱的文告是一同出的,现已贴满江南各地;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赵氏的子孙了,而是被缉拿的叛逆之首,何谈什么正统招牌呢。”
赵竑呵呵一笑,“我赵竑身上流淌的永远是我朝太祖爷的血*,史弥远能矫诏废了我这个皇储,但永远不能凭一纸伪文告就能改变这一事实!”
张天纲静静听了,沉声问道:“你若真到了北边,打算如何行事?”
正说着,忽听外面的郭轩大声叫道:“停下!全部都停下!”
二人均是一惊,停止了交谈,凝神静听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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