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就没有必要给你们讲这些长篇大论了。”
青崎暮人手里叼着那根没点燃的香烟稍微捂住嘴轻声笑起来,虚晃一枪后观察别人郑重其事准备听故事的表情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乐事。
“简单来说,我其实更加愿意和越川组统治下的极道们相处,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们在这么些年里听话得很,极道造成的出格的恶性事件在历年来不断走低。”
“而且......鹰宫小姐也知道的吧,您父亲之所以在这次帮派会议上被刺杀,不就是因为严格控制了那些违禁药品输入日本而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吗?”
“汉语里有句古话叫做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种来钱快的路子被您父亲断掉了,无异于是把他们全家老小都杀了连带把祖宗都从坟里刨出来烧掉。”
鹰宫千鹤还是那么失魂落魄,听到青崎暮人的话后愣了好久才怔怔地点了点头,“是的,以前美军基地里面经常流传出来那些...东西,我的几个叔叔染上这东西后,他们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成为了被药物控制的奴隶。”
“最后爷爷当了他们的介错人,因为这个缘故父亲对此也是无比的愤恨,他经常对我说他迟早要把美军基地的人赶走。”
青崎暮人也是一时怅然,“就是这样了,能约束违禁药品的越川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我的朋友,如果越川组没了,警视总监那个身份自然没有任何危险,但我们这些人却是要在大街上吃枪子儿的。”
青崎暮人今年也不过是奔五的年纪,要说是老年人那还差得远了,所以他是真想活着拿每个月的工资到退休,如果自己因为越川组覆灭带来的连锁反应躺进骨灰盒了,他是真不知道自家那对小夫妻要怎么还房贷车贷。
“秀山组,能养出来井上圭介那种东西的组织,我是真不想面对呀!”
“但是越川组的落败已经几乎是既定事实了,我个人无力与汹涌而来的大势对抗,所以念及越川组这么些年给我减少了这么多的工作压力,想着至少来送送老朋友的最后一程。”
说完这句话,青崎暮人就再也不言语,静静咀嚼着卷烟过干瘾,等待着鹰宫家现在实际上的话事人,迟木悠也的回答。
走,还是不走?
迟木悠也是真的纠结了,人家青崎暮人孤身犯险前来已经足够见诚意了,甚至还包下了私下偷渡的蛇头船的门路,仁至义尽如此,放在古代迟木悠也是要向他磕头感谢的。
并且实际情况是真的危机四伏,越川组众叛亲离,组内的最高战力樱小姐现在估计体温都凉了,警方的主流观点甚至还是希望把鹰宫千鹤交出去。
这就好比是蛮子跨过黄河搜山检海地来,当家的皇帝带头没了,只剩下年幼且孤苦伶仃的小皇帝整日整夜在皇宫里面哭,忠心耿耿的将军过来对自己这个宣麻拜相的人说打不了啦,跑吧,出海去,咱们去澳宋不是一样活着?
那么,跑吗?
不跑的话,留下来直面人山人海连牙齿都要武装重甲的蛮子?
跑的话,难道澳宋那边就安全了吗?
迟木悠也可是记得东南亚那边的黑色产业玩得比东欧都花,至于去看熊猫虽然看起来是跑出去里面目前最好的选择,但以青崎暮人的能量他能帮自己等人安排蛇头船,可他怎么能帮他们搞到一个能安居的身份?
刚刚几十分钟里出现的盲目乐观情绪,在现实的重压之下粉碎了,如富士山一般的压力汇集在迟木悠也的肩头上。
青崎暮人期待地看着他。
种田夏奈茫然无知地看着他。
鹰宫千鹤没有看他,她低着头,身体一抽一抽着,像是在哭。
真是可怜啊。
迟木悠也突然没来由地有些心疼。
宠溺的爷爷没了。
顶梁柱般的父亲没了。
原本可以充当父亲角色的几个叔叔没了。
从小到大的玩伴和保镖樱小姐没了。
家族所能依靠的最后的男人们估计也所剩无几。
迟木悠也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面是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笑着,小小的鹰宫千鹤站在所有人的最中间,她笑得很开心。
可这张旧照片上面的身影被一个一个地裁剪消失,热热闹闹的大家庭一下子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一个人,可是很孤独的。
而鹰宫千鹤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竟然是一个一天之前她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一个假冒成她的男友招摇撞骗的男人。
换做是谁不会哭呢?
迟木悠也闭上双眼,长长地叹气。
“那么,心中是有决定了吗?”青崎暮人打开手机,准备拨通那几个自己几乎从来不用,仅仅只记在脑海里的电话号码。
下个月,不,下下个月甚至下下下个月,青崎暮人可能都只能靠泡面为生了。
“我们千鹤啊。”
“可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呢。”
诶?
所有人都有些惊异,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只有“是”或者“否”吗?这个起手式是什么意思?
可迟木悠也却根本不在意青崎暮人疑惑的表情,而是相当自然地,不,甚至于说是习惯性地做了一件仿佛他日常里都在做的事情。
鹰宫千鹤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撞到了一堵墙。
一堵温热坚硬的墙。
迟木悠也有些蛮横不讲理地把鹰宫千鹤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或者说是一半怀里,毕竟当着一个外人和种田夏奈的面,他也不太好意思做得太过亲密。
“我们千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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