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同行,施子贡算人缘好,有朋友帮忙找到地方去租房,四人当中有一人曾来过省城打工,他们坐上长途汽车一直往东。
四人都心怀不同的心情,但是有一个共同点是为了赚钱,好歹减轻家里头的些许负担,毕竟普通人家出大学生也是不容易,按照老一辈人的看法便是古代时考上了科举。
车摇摇晃晃经过了很多村庄和乡镇,车上的人们形象各异,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一辆车经历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光顾。
路过机场,这就表明目的地不远了。
到了站,四人拖着皮箱往地铁口走去,三人从未坐过地铁,心情特别兴奋。
车站门口有很多人,有人吆喝着做生意,卖点吃食,有人则是各种推销打广告,大多数是大学生,众人被一个女孩一直缠着,第一次来这种大地方,免不了要掏点学习费,经不住女孩的不依不饶,仍是掏了钱买了笔,实际上没点用。
还有心怀鬼胎的人,发些颜色小广告,施子贡眼尖,一下就拉着三人离开,但还是落单了一人,被一个女生拉住,这光天化日之下整这些事,施然一口回拒,赶忙跑向其余三人。
上了地铁,只有站着的份,乡村出来的娃,在这短暂的十来分钟便见识了大城市的风貌。
到了站,出了地铁口,四人排成一行拖着皮箱行走,箱子的轮嘎嘎作响,免不了吸引一些人的奇异目光。
他们导航着进了城中村,走了一两公里的路程,轮子的声音一直吸引着一些人的目光。
到了地,联系了房东,这地方可不好,阴暗潮湿,楼下还有人吆喝着卖菜,一个小地方的市场。
他们上了五楼,四人将在这挤住两个月,通风不好,没有光照,大白天的必须要开着灯才能看清脚下的阶梯。
女房东很是热情,生意人的嘴脸,烂的都能吹成极品。
一个月一千一,押一付一,四人平摊。入驻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厨房卫生间和阳台,一排并列,没有任何的光照,哪怕外头是顶着三十多度烈日的大晴天,阳光依旧透不过这些密密麻麻的房屋。
房东告别了他们,并且还很热情的告诉他们一些该注意的东西,不能养宠物,不能把水滴到下面,但是楼上的湿衣服滴下来的水正在击打着外头的空调外机。
只有客厅有空调,其他两个房间都没有,风扇也没有,四人商量着把房间的床都拉出来,全部睡在客厅里头,行李都放到房间,阳台是没法晒衣物了,只能晾房间里头吹着空调,他们打开房间的门让空调风吹进去。
才第一天,施子贡便找到一个中介,说今晚十二点开始工作,去一个物流仓库做搬卸工,一晚一百,到早上八点下班,施子贡都帮其余三人报了名。
两个老烟枪被其余二人赶出阳台抽烟,施子贡和施净洲只能不污染这间房子出了阳台。
休息了两个小时,四人点了外卖,顺便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些日常用品,牙刷牙膏,水桶毛巾,杯子枕头,还抱着一卷凉席,众人爬上爬下。也算是成了个窝,还买了一大桶水。
众人胡乱吃点后,便洗澡洗衣服,施子贡叫他们赶紧睡会儿,今晚是要通宵干活,熄了灯后却没人入睡,各自玩自己的。
到了十一点钟,施子贡招呼着其他人起身,准备前往今晚工作的地点。
众人则是叫上了网约车,一路吹着风到达的目的地。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已经接近凌晨,这里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人和车辆仍是络绎不绝,换做他们所在的五线小边城,除了几个年轻人喜好去的地方,其余的就只剩下路灯孤零零照射这安静的地面,有的更是黑灯瞎火。
仓库门口的半挂车来来往往,发出的响声让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的四人难免有些心慌。
施然特别兴奋,好似今夜必须好好劳作一番,则是跑到路边的小报亭买了一小罐冰凉的糖果,说是要防止今晚的困意。他却不知道里头的光景如何,过后他便知此番行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门口有不少他们同龄一般的少年,或蹲或站,还有的则是坐到共享单车上吞云吐雾,施子贡也学着这些人一样,掏出口袋的一包利群,丝毫不在意今晚会如何,而是笑着和三人说道:“今晚才来就是一百块收入了。”三人也是欣欣然。他便坐在那儿点燃了叼在嘴里的一根香烟。
十二点左右,有一个人出来招呼着门口的众人进大门,点名后让所有人都交出身份证,那人解释说这是等同于签到,经历很多事以后的施子贡在后来回想时,方知那人是为了扣押身份证,让众人必须完成今晚的任务。
那个自称韦主管的人,念到四人名字后,还不忘提醒一句:“你们四个今晚不要聚在一起跑路啊!”施然则是欢笑着回应:“不会的不会的。”之后那个韦主管就带着众人去到职工休息场所。
他们一行人多是出来打暑假工的学生,大部分都是男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很是年轻,一个则是年过半百的妇人。
可能是异性稀少,施子贡免不了对那年轻的女生瞟上几眼,那女子皮肤白皙,眼睛特别吸引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这找份兼职的活。
她身穿白色寸衫,外头还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像是防晒衣之类的,紧身的牛仔裤将她的身型暴露出来,两腿特别细,就和竹竿一般,像是一个不经意就会断了腿。
那女子也时不时将目光扫过施子贡,因为她戴着口罩,施子贡琢磨不出她的样貌,只见那人生得特别瘦,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看上去仅有个七十来斤,施子贡心里有点纳闷,那女子是不是来找累的,这装卸的活男人都难干。
此时的施子贡还不知未来和这个女人有了更深的故事,现在他对她的感觉也仅是好奇的一眼望过。
到了休息场所,这里有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和四人同龄的人,也有些不少的中年汉子,那些汉子似乎在这做了很久的活,对一切都很漠然。
当然也有不少的女生在这聚集了,施子贡心里头估摸着这些人是做分拣的活,因为那个介绍他们四人来这干活的同学和他们说清楚了这些事儿。
众人就在那自顾自儿地玩着。
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有的闲着无聊拿着小木枝去逗弄在草地里窝着的癞蛤蟆,只有施子贡和施然这两人才会有这种调皮劲儿。
已经凌晨一点了,还是没有人安排他们去干活,施子贡有点悻悻然,这摸水的活儿还挺不错,规定时间是早上八点钟下班,这就已经消磨了一个小时的时光,但是后来他便无比眷恋这一个小时的光阴。
过后不久,便有一个中年妇人经过他们身旁,并且一路往二楼上走,吆喝着众人集合,说话特别凌厉,这让四人莫名有些反感。她念叨着名字以后,让众人穿上工作服,便开始将楼下的众人分批次进入工作场所。
进入场地才知道,这活属实不好干,声音特别嘈杂,尤其是大风扇吹出来的风声,比起那机器丝毫不逊色。
中年妇人又是狗血淋头说了一通,反正就是那种“你想干就给我好好干,不想干就趁早走人”的话语,就没一句好听的。
她带着几人到了半挂车后,车厢口顶着一块高台,有不少人在这里忙活着,施子贡则是被安排到和两个正在干得热火朝天的同龄人身边,卸掉一整车的快递货物。
旁边的一条线,则是施中杰和那年轻女子,隔着这条线的另一条,则是施然和施净洲二人。
刚上位置,众人特别卖力比拼着干活,好似这能多出几块钱一般,干劲冲天。
那年轻女子也不认输,一股脑地干着活,不过等过了一两小时后,他们便会后悔了。
仓库里头极热,施子贡大汗淋漓,他主动和身边两人聊聊天,希望借此消除一些疲感,身边二人是晚六点到凌晨两点的班,高瘦皮肤白嫩的那个人不善言语,另一个粗壮黝黑的青年倒是和他聊了不少。
他教施子贡怎么操作传送带的机器,又告诉他,一晚上才一百块,这么卖力作甚,把自己命搭上去都没有给你买保险。
施子贡听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是该偷懒一下了,那些快递箱子里装着的水果被他随手乱抛,有的已经掉落出来,但是没有人理会。
他索性坐到那些快递件上慢悠悠地干,有人过来检查时便装装样子。
越到卡车里头越是闷热,身上的衣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施子贡顾及不来别人的眼光了,干脆把衣服脱掉,然后就披着那工作马甲干活,这样子倒是凉快不少,但是头发已经结成一团一团的,很是难受,这让每天洗两次头发的施子贡很难忍受,不过只能忍。
大件快递只能几人一起扛出来,终于把一车卸完,却才过了一个小时,施子贡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身边那两人便已经到点下班了,只剩他一人,组长却没有放过他的一点意思,马上又安排他到旁边的另一条线上搬卸,那是施然和施净洲两人的活。
熟人一起干,免不了将一肚子的怨气倾泻而出,嘴里用着家乡话各种骂娘,别人也听不懂。
在将二人那辆卡车上的货物搬完时,自己原本的那个位置上又来了一辆,三人又被安排过去,这下子可惨了,全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重物,三个人搬卸都还特别吃力,三人喘着大气用尽全力地干,但是组长没有安排任何一人给他们帮忙,反而是臭骂一顿。
三人已经筋疲力尽,便说要出去喝口水撒泡尿,组长骂骂咧咧给了他们出去,但是没有签名就走,不管后面的人怎么骂,三人径直走了出去,施中杰眼见三人离开,也顾不得许多一起跑了出去。
他们到了外面,立马冲杀进入厕所,一番抖擞,舒缓许多,又跑到储物室拿他们的水瓶大口喝起来,看见小卖部没关门,又去买了两大瓶,打算待会儿带进工作场地里头。
四人坐着休息,两人则是点燃了香烟,扒拉扒拉地抽了起来,缓解了不少痛楚,各种吐槽和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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