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快走两步,便追上了前面的白T恤。
“灯光在变暗!”寸头男喊,他的声音很不安。
“它暗就暗了,就是没它不也照样走?”长发男没好气地说,仿佛寸头男说了什么冒犯他的话。
“快点儿走吧。”秃顶男催促。
寸头男是在冒犯,冒犯他们的沉默。他们都发现了灯在变暗,不过有意忽略。
众人加快了脚步,煤油灯也加快了衰退。
不知走了多久,煤油灯的光成了一个小点,不如蜡烛,只比萤火虫强一些。
又走两步,煤油灯彻底衰竭成了萤火虫,灯罩里,火花还是那般大,但光芒传不出火花外。
没人提出这一点,众人像一齐签订了保密协议,缄口不言。
任江雪见到前面三人丢掉了煤油灯,她犹豫一下,没敢丢。
她扭头看身后三人,他们也没有丢。
煤油灯是恐惧的遮掩布,灯还在手上,他们就能努力去忽略一个事实——他们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们逃避现实是为了逃避恐惧,没有人行走在陌生的夜路里能不生恐惧,何况这里的天空一片黑,走夜路尚且能看到月亮,看到星星!
“谁!”
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喊。
是走在最后的秃顶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众人问。
黑暗中,看不到秃顶男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颤抖的嗓音:“刚刚有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徐箫涵说了,走在这里会有幻象,不要去在意。”寸头男的声音洪亮,很好认。
“也可能是他的错觉。”长发男的声音很阴沉。
谈话到此为止,T恤三人组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们快步去赶。
经了秃顶男的事,众人有意拉近了距离,几乎肩靠肩地走着。
黑暗包裹着他们,寂静在他们身边乱舞,脚下的土路看不到了,只能凭借脚的触感来分辨。
任江雪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脚上,感受脚掌隔着袜子与鞋底踩在泥土上的感觉。
她太用心,太专注,大脑不禁模拟起了土路的触感。她真的还走在土路上吗?脚下的触感是不是她大脑的想象?
她心慌起来,脚步乱了,注意力散了,像贫血的人忽然站起,一阵眩晕,认知脱序,方向错乱,上下颠倒。
“我们有几个人提着煤油灯?”长发男的声音帮她稳定了精神。
可她宁愿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往身边看,数萤火虫一般的光点。
一、二、三、四。
加上自己,五个。
可去掉前面三人,应该只剩下四盏煤油灯!
哪一盏灯是假的?她左边那一盏?她右边那一盏?还是她身后那两盏?
“我们牵住手!”长发男说。
是的,只要牵住手,就知道那一盏是假的了!
任江雪左右肩膀,各搭上了一只手,她把煤油灯挂在腰间皮带上,握住那两只手掌。
“都握上了吗?”长发男问。
“握上了!”
“握上了!”
“握上了!”
“握上了!”
一共五个声音!
任江雪头皮发麻,她猛地甩开左右的手,握上腰带挂着的长刀!
“艹!”
发型男们的惊叫响起,他们也发觉了不对。
任江雪看左边灯光,身体发寒,看看右边灯光,嘴唇打颤,她仓皇往前跑去。惊叫声也响了四下!
“喂!黑T恤!蓝T恤!白T恤!你们在吗!”她朝前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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