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子平兄还在希望着入朝为官,大有作为,怕是难了。”
霍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论如何,如果能通过科举考取功名,总归是能有好处的,不管是地位、名声、还是最庸俗的金钱,都能让子平兄的生活好起来,这就已经很足够了。”
许笑抿了抿嘴,“陈兄,你说我们一心想成为修行者,但成为修行者之后呢?求的是什么?是超脱吗?”
霍南辰想了想,展颜一笑,“以前什么样,修行以后还是什么样啊!到时候遇见别人要帮忙也可以帮,他们推车挑担我们也可以上。”
许笑哑然失笑,“哪有修行者干这些的。”
霍南辰摇了摇头,“又有谁规定修行者只能怎么样呢?我们还是我们,不会因为成为了修行者,就变成了另外的人。”
许笑若有所思,“这样能行吗?”
“当然能行啊!”霍南辰笑着道:“许兄你觉得,这个世界最根本的东西是什么?”
许笑皱着眉想了想,试探道:“强大的武力?”
霍南辰摇了摇头。
许笑又道:“严密的衙门机构?”
霍南辰开口道:“是人啊!”
“修行者也好,黎民也好,就像你先前说子平兄的真正读书人也罢,首先都得是人,然后才有各色的划分和身份。”
他指着眼前江边的江水,“由亿兆黎民组成的这条江水,可以平静无波,亦能掀起惊涛骇浪。一旦有了方向,这柔软的水,却是最无往而不利的剑。水上之舟,亦不过是借水之力,没什么高高在上的。”
他弯腰从地上拔了两根狗尾巴草,递了一根给许笑,“我们原本就是这般的杂草,从这底层的土地中来,就不要做那高高在上的无根之木,做那自绝于黎民的人,这样才不会失了本性。”
许笑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霍南辰努了努嘴,将自己那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吮吸着根茎中的汁液,“尝尝。甜吗?”
许笑砸吧一下,重重点了点头,笑眯了眼,“甜!”
“走吧,回了!”
“陈兄,你好厉害啊!”
“谬赞了。”
“陈兄,你还有什么厉害的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没了。”
“没了?”
“没了。”
“真的?”
“假的。”
许笑:.......
“不好说,毕竟有些本事虽然厉害,但你永远也见不到。”
“有什么本事是我见不.......好你个陈仲华,没想到你这相貌堂堂的,竟然也想这些事!”
“浓眉大眼的,那也是男人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浓眉大眼了?”
“咳咳......这不重要,走吧,回去看看你爹把墙弄完了没,不然关老可是要骂街了。”
二人的身影缓缓没入了城门。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人一马,也来到了江州城外。
普通的白色长衫,普通的杂色马匹,普通的脸,缓缓走入了这座普通的城。
进了城,他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慢慢点了些饭菜吃过,便直接走出了客栈,没入了还算热闹的人群中。
他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在各处铺子走走停停,然后来到了一家卖油的铺子前。
“掌柜的,你这两桶油,什么价?”
原本百无聊赖地坐在藤椅上的掌柜坐起身来,“别的油另说,这两桶,一天一个价,你先说你什么时候要?”
他皱了皱眉,“三天之后什么价?”
“每天涨一次,每桶比之前涨八文。”
“不会跌吗?”
“不会!”
“我只有三贯钱,能不能把两桶油都卖给我?”
掌柜的想了想,“进来说吧!”
说着便将来人让到了里屋。
里屋之内,待帘子放下,隔绝掉外面的视线,掌柜的神色一变,“请阁下出示令牌。”
来人掌心一翻,亮出一块通体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风字。
掌柜的面色大变,立刻恭敬道:“春风台江州分舵周元拜见观风使!”
春风台,没有所谓的副宗主、副台主,大权独揽的春风台主之下,只有观风、听雨二部,每部各设五名使者,统率其余台中部众。
虽然只是五位观风使中的一个,但对于这位微不足道的西凤路分部江州分舵的主事而言,已是十足的大人物了。
来人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开口道:“查一个人,剑州陈南,如今就在江州城中。”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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