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去厨房忙活,男人出门去外面的馆子打包两个上得了台面的菜。
虽不富裕,但礼数尽量周到。
霍南辰跟许笑坐在简陋又稍显局促的屋子里闲聊了一阵,等饭食弄好之后又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不论是老旧的桌椅还是并不华丽的餐盘,以及妇人和男人那并不算好的餐桌习惯,都没有让霍南辰皱一下眉头,言笑自如。
等吃得差不多了,霍南辰主动放下筷子开口道:“伯父,伯母,你们可知道这附近哪里闲置的小院,我想租赁一处,小住些日子。”
许父、许母对视一眼,然后歉意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许笑一口吞下嘴里的吃食,开口道:“不过要我说,陈兄你就住我家吧,何必再去外面租。”
“对的,对的,陈公子,就在家里住嘛!我这就去给你腾屋子。”
许父和许母也才猛地反应过来,劝说霍南辰就在他家里住下。
霍南辰摆了摆手,“主要是我平日也会早起练武,动静不小,难免叨扰,而且这一住也不知道会住多久,还是自己住会比较方便些。”
许笑只好点头,“那行吧,吃过饭我带你去找牙人。”
租房子的过程同样称得上是顺利。
大临户籍管理的宽松给房屋租赁市场提供了庞大的客流,同时也在实践中逐步规范了其中的操作。
再加之还有许笑这样熟悉诸多街坊的交际小能手,牙人就算有心使坏也没法乱来。
霍南辰很快就看好了一处小院。
与许笑家中就一街之隔。
院子虽小,但还算清静。
后院里还种着一颗柳树,此刻嫩芽点点,翠绿喜人。
难得的是各种家具基本都有,霍南辰只需进行清洗洒扫,再买上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就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
当交完了钱,定下了契,一边和许笑一起帮忙打扫着房屋,霍南辰一边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范大小姐。
得亏范大小姐出手阔绰,或者说叫想得周到,给他的行囊里装了一百两银子,否则他就要发愁自己这基本的生活资金从哪里来了。
不过这一百两,在之前沿路花销,又租赁了三个月房屋,再接着出去一趟,买来了绵褥锦被,盥洗用具,外加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后,也已去了大半。
想着这不菲的生活花销,霍南辰心里对这个看上去的盛世多了几分隐忧。
旋即又想起了狄老大,想起了范芸。
他擦拭着桌椅,也擦拭着回忆。
等忙活完了这些,日头就已经渐渐西斜了。
许笑伸了伸懒腰,“陈兄,今日你就先歇息,明日我带你去城里逛逛,顺便帮你打听打听情况。”
霍南辰笑着点头,许笑刚回来,自有许多言语要与父母那边交待,他便也没留他吃饭。
得益于曾经的劳动体验课程,他还勉强记得怎么用这样的土灶生火烧水。
烧好水,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物,霍南辰一身轻松地走出了院子。
这条街很清静,除了民宅,开着的店都是些不那么喧闹的铺子。
左边斜对面的那家香火铺子,卖些祭祀用的香蜡钱纸;
右边斜对面的一家头巾铺子,卖的东西也是显而易见;
在霍南辰院子所在的这面,就只有一家药铺属于商铺,就在他院子的隔壁,安静地敞着门脸;
街口那家臊子炒得很香的面馆,喧嚣也传不到这边。
霍南辰慢慢朝着街口走去,在那家面馆里吃了一碗面。
可惜这家面馆老板没有一个书里常见来帮工的漂亮女儿。
吃过了面,霍南辰慢慢走回家,瞧见隔壁的药铺已经在准备上门板了。
举着门板的不是下午见过那个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老头儿,而是一个二八年华,不施粉黛,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可人的姑娘。
霍南辰默默感慨了一句失之街口,收之隔壁,便要上前问上一句需不需要帮忙之类。
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那个老头儿快步出现,将自家孙女赶回了后堂,警惕地看了一眼霍南辰。
霍南辰很想说一句我就是单纯想帮个忙,搞好一下邻里关系。
但看这样子老头儿也不会相信,他只好悻悻而回。
回到屋子,他关好院门,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环顾四周,心头涌出一阵莫名的安定。
在生死线上挣扎,经过多少险阻、劳累、希望与失望,终归是暂时落下脚了。
但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在这样一个时代,没有足以倚仗的东西,没有自身的强大,所谓的安定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泡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就可以吹破。
所以,他更清楚地知道,接下来的路必须要走下去,对他这种来历的人而言,自身的强大才是一切的根本。
在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块玉佩、一个瓷瓶、一本小册子。
这是他在到来之后,将近半月的波折起落中,仅有的收获。
一个大宗门的客卿身份,一个可以大幅度提升体质的灵丹,一本辅助吸纳灵丹的法门。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炼化这一瓶灵丹,将体质提升到一个足够的高度。
然后在这期间,做好去往临都的各项准备。
积攒人情、名望,了解这个王朝的各种信息,领悟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运行规则等等。
结合飞云子的指点和许笑的介绍,眼下第一步的路也是现成的,那就是找州学的教授帮忙举荐。
不过一向习惯了谋定而后动的他还需要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位教授的地位和喜好,做好准备,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所以,他没有着急。
于是他伸手先将玉佩收了起来,将目光投向那个瓷瓶。
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便直冲而出。
只闻了一口,霍南辰觉得浑身舒泰,经络如被暴雨洗过的街道般干净。
他又多闻了几口,等渐渐熟悉和适应了这种药性。
而后仔细对照着小册子,再背了一遍上面记载的那个复杂的呼吸吐纳法门。
最后还不放心地再去检查了一遍房门。
一切妥当之后,才从瓷瓶里倒出一粒朱红色的丹药在掌心。
他没有急着吞下,而是先将小瓷瓶盖好,放好,最后才将这粒丹药放进了嘴里。
无需咀嚼,丹药入口及化。
一股热流蹿如胸腹,猛烈的药性瞬间在霍南辰的体内炸开。
一阵剧痛铺天盖地地袭来,他两眼一翻,从凳子上翻到在地,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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