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岁末,三日同天,争明于穹,天下兵作。】
天下算首陆春风,丙辰年冬,记于大玄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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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年,春。
三月初三。
冬去春来,天下依旧三分。
大玄占据中原形胜,国力最强;
大燕雄踞北方,铁骑天下闻名;
大临安居大江之南,富甲天下。
在三日同天谶言降临的三年前,天下形势依旧在犬牙交错中和平着。
但静水之下,已是暗流汹汹。
一缕水汽从东面广袤的大洋上升起,被暖湿的气流挟裹人云层,掠过一座座繁华的城市和雄浑的关隘,被一座山峦拦住了脚步,化作雨滴,悄然坠落。
它旋转着,轻轻落在下方忙碌的矿场上,一个年轻人的额头。
年轻人停下脚步,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抬头看着这贵如油的春雨。
“你他娘的磨蹭什么呢!”
啪!
一声喝骂,打断了这份诗意画面,皮鞭带着风声猛然落在男子的背上。
单薄的麻衣上瞬间就渗出一缕血痕,剧烈的疼痛让他愤怒扭头。
“嘿!脾气还不小!”
站在石头上的监工一对三角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冷哼一声,手腕一抖,鞭子如长蛇出洞。
这一次,竟是直奔年轻人的面容而去。
只要落在脸上,不毁容也得吃个大亏。
就在长鞭即将烙上年轻人的脸庞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身出现,抬起胳膊生生扛住了这一鞭。
不等三角眼暴怒,高大的汉子就弓着腰陪着笑,“三爷,他昨天刚来不懂事,我回去好好说说他,您大人有大量,饶他这一回。”
穿着灰袍的监工,站在大石上,手握着皮鞭,居高临下地冷冷瞪了二人一眼,空抖了一下鞭子,在石头上抽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滚吧!说不好,连你一块收拾!”
“谢谢三爷!”
汉子连忙道谢,然后扯着年轻人细长的胳膊,朝着前方走去。
走出几步,年轻人扭头看着汉子,目光从他脸颊那醒目的刺配金印上掠过,落在右臂的血痕上,认真道:“谢谢。”
“哎!”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过他的筐子,朝自己的筐子里倒了一半的土,将剩下半筐递回去,挤出一丝笑容,“走吧,干活了!”
年轻人接过箩筐,默默点头。
铛!铛!铛!
暮色中的三声锣响,让年轻人如脱力一般,应声跌坐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他身旁,一个个有经验的苦工们已经强忍着疲倦,冲向了矿场角落的一个窝棚,争先恐后地领取那猪食一般的餐食,而后在墙根下缩成一溜,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先前的高大汉子走到他身旁,伸手将他搀起,“走吧,不吃东西,入夜了又累又饿才更是难熬。”
等二人领到吃食,暮色已经很深了。
墙根边上的苦工们缩着身子,嚼着嘴里粗砺的窝头,不远处的另一个窝棚里,八个监工悠悠落座,围着一张方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隔着这个距离,酒肉的香气已经很淡了,但不少黝黑干瘦的苦工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幻想着自己此刻嘴里嚼着的是那张桌上的东西。
年轻人跟高大汉子也在土墙根儿坐下,几个同属一个劳工队的汉子也围了过来。
“头儿,你可打听到了?咱们这矿也不挖了,全部来运土,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这儿是一处矿场,原本这些汉子都是矿工,这两日忽然全部被调来运送土方了,也没个说法,由不得这些汉子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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