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芬格尔肯发的最毒的毒誓了。
呆呆地靠在椅子上,古德里安觉得美好的未来在离自己远去。
对龙文无法共鸣,也就是说3E考试只能交白卷,别说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了,入学都没入学就得被勒令回家。
“我的终身教授啊……”他哀鸣出声。
“怎么了?”一个秃头的中年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对!曼施坦因!”古德里安忽然抓住了曼施坦因的手,仿佛抓住了希望,“你知道什么情况下混血种会对龙文无法共鸣吗?有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
“什么?”曼施坦因一愣,“你说清楚点,也许我们可以查查资料。”
卡塞尔学校,英灵殿。
英灵殿是一座拜占庭风格的古老建筑,坐落在奥丁广场的中央,外面装饰着布满暗红色纹路的花岗岩,而完整的世界树图案被雕刻在整个外壁上,顶部矗立着一只雄鸡。
虽然没有画出来,但世界树的根部镇压着尼德霍格。
它在卡塞尔学院中是一个类似圣堂的地方,用来颁发学位证书。内部的两侧墙壁上还挂满了历代屠龙战争中为人类建立功勋的英雄头像。
杨闻念站在英灵殿前,没有立刻走进去。他凝视着建筑外壁上的世界树,视线缓缓向下,“世界树只是你的墓碑啊……尼德霍格……”
“我等着你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那一天。”
只有在这种时候,杨闻念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守墓人’,他继承这个称呼与责任并没有多久。
推开厚重的大门,杨闻念进入了英灵殿里面。一排一排的座椅整齐地摆列着,两人宽的走道忽然神圣地仿佛北欧神话里连接神国阿斯加德和人类世界的彩虹桥。
没有一盏灯开着,清凉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照在英灵殿前的雕像上,那是跨着八足天马的奥丁,他的脸一半微亮,一半昏暗。
诺大的建筑里只回荡着杨闻念轻轻的脚步声。这里像是恐怖片里的教堂,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扑出来扭曲的鬼影。
他往前走,头也不转,眼睛里只有自己脚下的路。
忽然,整个英灵殿的灯光轰然照亮,无数盏灯在杨闻念脚下投射出无数个影子来,或清晰或模糊,像是一个华丽的万花筒。
诺玛、或者说施耐德教授,庄重地欢迎他的到来。
但脚步声没有中断,没有停滞,连节奏都没有乱,杨闻念继续走着,停在了第一排,抬起头就能看到手持‘冈格尼尔’的独目神明。
“你好,施耐德教授。”
“你好,杨闻念。”
一个满头灰发的中年人坐在椅子里,面罩盖住他的大半张脸,露出的部分遍布狰狞的疤痕。他瘦的仿佛只剩一把骨头,但是修长枯槁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笔,一下下点在桌边的文件纸上。
“很抱歉这么晚把你叫出来。”施耐德仰起头看着这个刚分到自己名下的这个学生,“但是我很想见见你,我对你很好奇。”
“要看看吗。”他把手边的文件往杨闻念那边推了推,“你的学籍档案,诺玛整理的,我想你应该没有看过。”
杨闻念摇摇头,“不用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看自己的档案和写在上面的别人的评价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他忽然觉得施耐德此行不善。因为自己的入学档案一半真一半假,简直漏洞百出,没有副校长插手作弊,这份档案根本不可能通过入学评审。
“好吧。”施耐德收回手,仿佛一个认真负责的导师一样问,“在学校里适应的怎么样?我看你的资料里写着你此前并没有上过学,这是你人生中第一段校园生活。”
“刚来第一天,只能说很新奇吧。其他的感受暂时还没有。”
施耐德沉吟了片刻,“卡塞尔学院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讲道理,我觉得现在的你和这所学院有些格格不入,你好像不是很习惯?”
“有点不习惯吧。”杨闻念低下头,“我的一个舍友,他叫芬格尔,他说卡塞尔学院是个神经病的学院,想在这里生存下来就要变成一个神经病。”
“请问教授,是这样的吗?”
“是,也不是。”取出一片口香糖含入嘴里,施耐德开始解释,“看你怎么理解神经病这三个字了。字面意思上的心理疾病患者我们学院里肯定是没有的,这里的学生都是自诩为神经病。”
“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差的一帮年轻人,抽烟、喝酒、飙车、打架斗殴、组团党争,他们无恶不作;但他们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帮年轻人,他们热血、骄傲、无法无天,他们中二、叛逆、天不怕地不怕,视屠龙为己任。”
长长地出一口气,施耐德总结,“用一个词来概括,大概就是疯狂吧。这是个疯子的学院,他们疯,他们狂,所以你和这座学院格格不入——你不疯,也不狂。”
“感觉好像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被勒令退学的样子。”杨闻念笑了笑。
施耐德摇头,“怎么会呢?疯狂只是表象,真正决定你属不属于这所学院的是表象下的那颗心啊。”
“杨闻念,我看不透你的心。但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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