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真人颔首,道:“天生神仙骨,可惜……若补完丹田,来日说不得可振我真武声威。”顿了顿,又道:“魔修既已除,此间不是说话之地,贫道待尔等回转山门。”
四人一同稽首应下,却见掌门真人大袖一挥,顿时腾起罗烟,而后四人好似腾云驾雾一般,拔地而起,朝着紫霄宫所在天柱峰飞去。
薛振锷心中惊骇,本以为道门术法,不过是捉鬼驱邪,了不起幻化火鸦、隔空取物之类,哪里想到掌门真人竟能腾云驾雾!莫非此间真能得道飞升不成?莫非天上真有仙庭所在?
三观颠覆,一时间心绪翻江倒海,倒是不曾留意脚下情形。待双脚落地醒过神来,四下张望才赫然发现恍神之际已然回返紫霄宫中。
紫霄宫中钟鸣之声已然停下,也不知真修弟子如何联络,但见真修道人闪展腾挪,悬崖峭壁如履平地,更有道人身轻如燕,踩着树梢飞落庭院之中。
“见过掌门真人!”
“见过掌门!”
一声声稽首问礼连绵不绝,待真修、十方堂道人、火工居士齐聚,掌门真人深吸一口气,低声先冲李玉蓉道:“清微此番援手,真武不敢或忘。玉蓉伤势不轻,这里有贫道炼制还草丹,可助你恢复一二。此番魔修走脱,贫道还要在门中盘查,玉蓉不若先行择一静室疗养。”
说着,便将一瓷瓶递送给李玉蓉。
李玉蓉略略迟疑,随即痛快接过,稽首道:“既是真人所赐,晚辈便厚颜收了。谢过真人好意,只是先前晚辈已向门中报信,此刻不好久留。”
“也罢,”掌门真人目光一扫,随即点中一人:“王振良。”
“弟子在!”
“你且去代贫道送一送。”
“弟子领命。”王师兄应诺一声,两步到得李玉蓉身前:“这位道友,请!”
“劳烦王师兄。”李玉蓉说过一句,临行前瞥了刘振英一眼。好似心有灵犀,恰在此时,刘振英也看将过来。二者目光一触即分,李玉蓉旋即扭头,挪步外行去。
李玉蓉一去,庭院里尽数是紫霄门人。
掌门真人神色肃然,声如洪钟大吕,道:“十方堂都管何在?”
“弟子在。”都管稽首出列。
“点验弟子!”
都管应命,一声吩咐,各方道人分列左右。须臾间,都管禀报道:“启禀掌门真人,紫霄宫中,十方堂弟子八十三,火工居士一百一十六,尽数在此。”
掌门真人颔首,随即道:“先前鸣钟示警,乃是后山困龙洞魔修走脱。刘振英,可曾探明因何走脱?”
刘师兄上前一步稽首道:“禀掌门真人,弟子略略探查,见困龙洞栅栏并无破损,偏偏阵眼丢失,门锁启开。弟子怀疑乃是门中弟子受了魔修蛊惑,这才将其放走。”
一言既出,引得道人们议论声阵阵。也就是薛振锷与殷素卿这等新近入山,尚且不得入门的新人不曾知晓魔修的厉害。其余人等,便是年头久的火工居士都知晓得清清楚楚。
“肃静!”掌门真人一声喝,顿时止住议论,随即环视一周道:“此番若非运气,先是清微坤道出手阻拦,随即门中童子舍命搏杀,只怕那魔修便要走脱,从此为祸一方。阮德功!”
都管阮德功身子一耸,当即应道:“真人,弟子在。”
“困龙洞乃后山禁地,等闲不得凡俗靠近,近来是谁人监视,又是谁人送去饭食?”
阮德功道:“禀掌门,监视者乃真修徐振姚。”
话音刚落,便有一三十许道人出列稽首:“禀掌门,弟子今日原本监视困龙洞,却得了消息,说掌门今日破关,是以这才与众师兄弟一起恭候。”
掌门真人冷哼一声:“荒唐!”
徐振姚脸面涨红,低头道:“此诚为弟子之过,但请真人责罚。”
阮德功等了须臾,见掌门真人并不发话,这才道:“至于送饭食之人,乃是此番被掳弟子薛振锷。”
掌门真人嗤笑一声,说道:“这却奇了,紫霄宫里里外外二百余人,怎地偏要选了薛振锷这等身患肺痈之人去送饭食?”
都管阮德功额头见汗,嚅嚅道:“真人,此为定例。门中规矩,无论真修与否,俱要担当差遣。近来宫中事务繁杂,一时抽不出人手,薛振锷身子见好,这才……”
掌门真人负手而立,仰头望天,半晌不曾答话。一时间庭院里静谧下来,只余风声阵阵。俄尔,有雪花飘落。
“我等皆为凡俗,都有私欲。或为心中抱负,或为贪生怕死,可终究不能以私害公。阮德功,贫道不想追问缘由,你明日启程去北武当真武庙为监院吧。”
阮德功原本惴惴,闻言顿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领命道:“弟子……弟子谨遵真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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