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我们共饮一杯,诸位莫要客气,今日酒可尽情豪饮,肉可肆意狂吃,哈哈哈……”
苏文邀众人同饮,然后突然收住笑声,脸色一变,先叹了一声,才说道:“如今这天下啊,已经全乱了!自董卓烧毁洛阳,迁皇帝至长安,引得天下十几路诸侯齐聚酸枣,共讨董卓。后来董卓部将吕布杀了董卓,却又引得李傕郭汜领兵攻破长安,天子被迫离开,一路险行,东归洛阳,听说许多公卿大臣为此而亡,幸得兖州牧曹操领兵护卫,迁都许昌,天子方可安然无忧!”
苏文以为林安对于之前的事情也不了解,便将有关董卓的事也都说了。
林安当然知道关于董卓和天子的那些事情,现在最想了解的是眼下的形势。
从苏文的语气中,林安也感觉到,他对曹操把天子迁到许昌是持赞许的态度,认为是曹操救护了天子。
“而各州兵马却在割州据郡,自相攻伐,袁绍与公孙瓒相争于幽冀,吕布先袭兖州,兵败而走,如今又袭取了徐州。唉,可惜啊!刘备仁义,好心收留兵败来投的吕布,却被他趁机夺了徐州,竟落得无处可居的地步!”
苏文继续说,此时众人都停下吃肉的动作,静静听着。
有个别人还在吃肉的,也是暗暗嚼着,不敢把声音弄响。
林安从苏文的叹气声中,又听出他对刘备的赞赏和对吕布的鄙视。
“便是在我们扬州,袁术派遣孙策领兵攻打刘州牧,可惜啊!”苏文又叹一声。
“如何了?刘州牧败给孙策了?”
林安急问,现在最想了解的就是扬州的形势。
坐在对面的张华把手中书简往案上一放,抢先答道:“败了,刘州牧已逃至豫章,听说孙策如今正在率兵攻打吴郡。”
“我也听说了,”周扬紧接道,“听说那孙策虽然年少,却是勇猛无敌,有‘小霸王’之称。我还听说,丹阳郡的百姓,只听孙郎将至,便吓得失了魂魄。林兄弟……子平,嘿嘿,你若是遇上了,万不可与他相斗,只怕你也斗不过他!”
苏文也接着说道:“伯飞之言不虚,听说孙策年纪方才二十出头,其父孙坚曾是长沙太守,也曾是一员勇猛之将,攻打荆州时战死了。孙策兵锋正盛,帐下勇将众多,他若攻下吴郡,我料他必会领兵来夺会稽,吾等之郡恐怕也要难逃兵祸了!”
此时众人议论纷纷,远的不了解,对于扬州发生的事情,许多人还是有所听闻的。
而在众人纷纷忧心之时,林安心中却是暗喜。
孙策来攻打会稽,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和刘备募兵讨黄巾一样,自己可以聚兵护郡。
只要拉起人马,往后兵马就会越聚越多。
但林安此时不宜喜形于色,也不好对天下诸侯进行评说,毕竟在众人看来,自己可能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些信息,而且是一个没读过书的农家人。
接下来,必须要先剿灭豹子头,获得苏文的钱粮支持,有钱有粮才能有兵。
同时还要读书识字,只要学得够快,一教就懂,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天赋异禀之人,更容易让人折服。
林安面有忧色,说道:“若要会稽郡无兵祸之灾,必先剿灭雁荡山之贼,然后我们可以协助王太守一起保郡!苏君,你再说说关于豹子头的事吧。”
苏文颔首道:“唔,子平所虑极是,攘外必先安内,孙策乃未至之敌,豹子头却是眼前之祸,是急患,必先除之。”
“这个豹子头名为李豹,据说是吴郡人或丹阳人,五六年前突然来到雁荡山,聚起一伙山民,四处劫害百姓。四年前曾劫我一次,两年前又劫了一次,害死吾儿……”
苏文说到此处紧咬着牙,攥紧拳头捶在案上,显然是对豹子头恨之入骨。
“我怕他今年再来劫夺,因此募勇剿贼,那豹子头身高八尺多,甚是魁梧,使一柄开山大斧,勇猛难挡。永宁县令曾领兵上山讨剿,却不敌贼匪,惨败而归。此前我也无胜他的信心,如今壮士在此,必可胜他,斩其首级,替吾儿报仇,也替永宁百姓除害!”
林安想起那个农人大哥说过的话,什么身高一丈、腰大如牛、一斧就能削掉半座山,这可真是能传,再传到荆州或益州的话,估计能把他传说成牛魔王。
“苏君儿子被豹子头杀了?”
林安又想起那个农人大哥当时说,豹子头只杀了东乡的李家一家人,却没有听说杀过苏家的人。
苏文抓着袖口,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张华见状忙道:“此事我已听闻,兄弟,我来跟你说吧。两年前,豹子头带领贼众下山,来了苏家,抢去十万钱和两千石粮。苏家四夫人当时身上有孕,因豹子头率众来劫受到惊吓,结果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安还以为是豹子头亲手杀死了苏文的儿子。
“苏家至我已是五代单传,吾妻虽生有一子,如今年已弱冠,却是懦弱庸碌之辈,难以成器。吾二房妾曾生过两个儿子,皆未满三岁而没,吾四房妾自被豹子头吓坏之后,不能再孕。呜呼,难道我苏家还要继续单传下去吗?!”
苏文显得甚是激动和感伤。
林安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周扬先说话了。
“苏君,你如今年纪未满四十,可以再多纳几房妾,必能生出几个儿子来!”
张华瞥了周扬一眼,转对苏文劝道:“苏君,你如此仁善,必可得到善报,只待斩杀了豹子头,除去永宁之恶,必可再得儿子!”
“苏君放心,林安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斩了豹子头的首级!”
林安这时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安慰人的事他向来不擅长。
苏文满意地对众人点了点头:“这许多年来,我日日行善积德,租耕人家或邻里百姓,凡是穷乏困顿之人,我皆会给钱散粮进行救济,为的便是我苏家多添男丁,只求香火兴旺。募勇剿贼并非只为吾儿报仇,除恶亦是行善,豹子头盘踞雁荡,屡屡劫害永宁百姓,使人人自危,夜不安寐。子平、伯飞、君德、诸位壮士,只要你们齐心合力杀了豹子头,我可再加十万赏钱给你们。”
苏文说着竟然起身,对林安和周扬张华等人拱手施礼。
林安和众人急忙起身拱手还礼。
赏钱增加,现在又有林安,众人对斩杀豹子头的信心更足,全都大喜。
到时候他们一同出力,肯定也会一起分赏,即使分得少一些,那也会是不少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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