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冷。
天上无甚星星,月亮也无,黑沉沉的,远近可闻伤兵营中,痛苦惨叫声,没人有闲工夫去理睬他们。
这年头,就连树皮水草都被扒开啃食干净,又怎会有百姓可用的什么郎中药材治伤,不过是先前受伤者,作赤脚郎中,用些布条替同伴包扎,互相舔舐伤口。
诸军回到了大营中,王贵领手下七百多兄弟回营休息,营前的火堆点得很高,农民军却不复出战的那般士气高涨,远近能听到一些响动。
徐开地捡了几块干柴,丢入火堆,抬头遥望也就五六十里开外的西南方向,山与穹顶交接处,依稀可见火光明暗恍惚,可以想象,曹操那边,与官军的战斗仍然激烈。
他看过地图,乌衣镇往东是清流河,过了清流河就是他们大营南方,大营附近的五里桥必将成为两军必争之地,他已经嗅到一股浓郁的危险气息。
相较昨晚,在往西的位置有火光,往东移动了一些方位也有,应是官军将战线拉扯往东了。
军情已经向上汇报结束,上头的命令还没有传达下来,王贵忐忑不安,他已将徐开地日头所说的话报了上去,不知是福是祸。
他手下本有近千人,十个百户,滁州一役折了一个,剩下的九人,围坐在火堆边上,纷纷考试低声讨论起徐开地的那一番见解。
以往,他们只把自己当作一群因为要掠食而聚集到一起的饥民,只顾着如何让自己活下去,当家的没将他们当兄弟,他们也从来没有归属感。是徐开地从思想上改变了这一切,团结队伍,鼓舞士气,本就是他极为擅长的事情,这些行为对这支队伍却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这一切,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他们没人发现,徐开地也没有想那么多。
营帐侧方,走出一名披甲兵卒,停在王贵身前传令道:“王千户,万户将军有请徐百户前往。”
徐开地愕然抬头:“万户将军找我?”
“什么事情?”王贵着急问道。
小卒笑脸相迎,看着众人道:“千户将军说笑了,什么事情,我一个小卒如何知道!”
徐开地起身拍了拍屁股,笑道:“没事,老舅,我跟他去去就来。”
说罢,他便跟着前来传令的小卒,兜兜转转,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来到一个陌生的营帐前,门帘前,盘火烧的旺盛,小卒与卫兵通气,后者转入营中禀报。
忽地,一真急促粗犷的声音,传入徐开地耳中,让其心中顿感发凉,这道声音他若没有记错,当是张献忠亲属部下有“傻大个”名号的刘通,乃是妥妥一匹夫。
营帐中,靠着豆大的火光照明,昏昏暗暗。
“见过刘将军。”
徐开地见那坐营中,四肢粗壮发达,看起来就聪明得不太明显的大汉,确认是刘通,也知他一根筋,当即施礼。
刘通瞪大眼睛望过去,同是献营嫡系,徐开地他当是见过,只是忘了姓名,狰目质问道:“可是你说了的滁州攻不下来,罗将军守不住官军?”
徐开地只能硬着头皮拱手,心叫真是秀才遇上兵,道理恐怕难以说清,低声下气道:“回刘将军,小的并非说不可敌,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我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失败的结果恐怕……”
刘通猛拍一拍桌站起身,越发恼火:“哼!恐怕什么,攻打滁州,是盟主大人下的命令,你倒是猖狂,都骑到他头上去了,来人,拖出去,先打他一顿鞭子!”
“啊?!”徐开地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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