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已没落百年,这世上竟还有嬴氏后人,当真稀奇。
其实,嬴氏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家跑出去的幺女留了个儿子在外面,曾几度派出人想把沈冗接回去改姓嬴,但都被沈冗拒绝了。
最后只得作罢。
……
皮囊遮掩一切的丑陋,将人世的黑暗隐藏在光鲜亮丽之后。
有的人丑如夜叉,却会悬壶济世;
有的人美似天仙,却会杀人于无形。
所有的丑陋,敌不过美艳的皮囊;
所有的美艳,都敌不过腌臜的心。
淮水。
这里是江南十分出名的一片水域,它孕育出了金陵这片繁华的城市。
淮水两岸,坐落着无数勾栏小院,这里有会弹秦淮小调的琵琶女,有会一袭水袖在画舫上起舞吟唱的歌女,也有立于秋千架上,博诸多小郎君掷花的花魁——
往来于金陵的游客,总有慕名而来,仰慕其风采的人。
王生也不例外。
他从太原游历至此,听闻秦淮的花魁温婉美丽,一双眼睛更是能把人的心给勾走。
见过无数美人的他有些不信。
什么样的美人,让她看你一眼,就能把你的魂给勾走呀。
夜。
淮水之上放起烟花,画舫慢吞吞地游行起来。
听着歌女的淮腔,听着琵琶女的秦淮小调,王生颇觉无趣。
天上飘起蒙蒙细雨,夜晚的江南有些冷。
王生打伞走到一处高楼小亭,同一众小郎君望着那高台。
不知是谁敲了一声古钟,高台上忽然落下一层朦朦白雾,白雾之中垂来一只秋千,秋千上站着一袭红衣。
白雾散开,佳人露出婀娜身姿,秋千摇曳,佳人侧眸。
她带着一只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这一双眼睛,带着王生说不出来的味道,却如传闻中一般,只是一眼便勾走了他的魂儿。
小郎们欢呼着吹起口哨,朝着台上扔出各种各样的花去,乞求得花魁青睐,与之春宵一宿。
王生的眼跟着那秋千一晃一晃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秋千的摆动越来越小,花魁慢悠悠落地,一双玉足露在外头,引来更多男儿郎的口哨声。
又是一声古钟响起。
花魁眼睛一转,四面的人儿都被她看入眼中。
最后,这双妩媚的眼睛缓缓落在高楼上,那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郎君身上。
“春宵一夜,不知君愿否?”花魁看着王生,歪了歪脑袋。
王生心头一颤,指了指自己,花魁笑吟吟颔首。
旁边人顿时唏嘘。
花魁选人啦,不是他们,散了散了。
跟着引路的仆从离开时,王生还在恍恍惚惚中没有回神。
直到停在一片古色生香的院子前,他这才惊觉自己不是在做梦。
吱嘎一声儿,木门推开,花魁从里面走出,伸出芊芊手指,勾住了王生的腰间玉带,也再一次勾住了他的魂儿。
他就这么跟着花魁入内。
满屋的香袭来,让王生朦胧的眼睛更加朦胧。
他伸手抓了一把,听到花魁惊呼。
又抓了一把,花魁坐在他双膝之上,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姑娘,可否让在下一看你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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