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那黑皮子狼舔了舔满口獠牙,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沈冗扑过来。
少年面露不耐,睁眼起身,准备抬手结印,虚空忽然飞来一柄灵气化成的三寸短剑,一下子将黑皮子狼扎了个透心凉。
“嗨嗨嗨,沈家小郎,又见面啦。”
沈冗:“……”
老八?
不远处的少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纵身跳到地上,扬手化开那三寸短剑,笑眯眯朝沈冗昂起下巴:“在下玉泽,方才救了沈家小郎一命,不妨你教我收个妖如何?”
沈冗面无表情地瞥了他身上的道袍一眼,从腰间的乾坤囊中取出一只不停抖动的罗盘。
然后少年无视了打招呼的某人,直接扭头离开。
玉泽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
王德发?
就走了?
玉泽摸了摸鼻子抬脚离开。
……
马家村。
今日轮到马二爷家贴符箓了。
马二爷嫌弃外头冻得慌,早早窝在炕上烧地龙,让院中家仆代他去贴符箓。
见家仆磨磨蹭蹭地不愿出门,老管家便十分好心地给了他一棒槌。
家仆挨了打,捂着肿起来的脸,提起煤油灯朝院外走去。
“早些回来,若灯芯烧得太短了,马二爷心疼了,仔细你又吃板子!”管家扯着嗓子喊。
家仆的身影哆哆嗦嗦地消失在一片风雪之中。
“哭哭啼啼跟个老娘们儿似的。”
老管家嘟囔了一句,看了看这似乎是要吃人的昏暗天色,打心眼里儿冒出一股子寒意。
自去年起,马家村里便开始莫名其妙地少娃娃。
先是一个一个,随后是五个,十个一起地消失。
他们在娃娃消失的地方看到了一连串十分诡异的脚印。
有些像猴儿,又有些不像。
村长说,这是村子不知道谁冒犯了大马猴,又不肯认错,大马猴动了怒来报复来了。
怎么报复咧。
就吃小孩儿。
连骨头不剩,让你死不见尸。
失去娃娃的几户是哭得那个悲怆哦,一边哭一边骂娘。
骂那个冒犯了大马猴的人,十分礼貌地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可是哭也没办法。
还是有娃娃失踪。
在穷乡僻壤窝了一辈子的村长不知道怎么出去,也不知道怎么请道士来除掉大马猴,便用了马家传承下来的土法子——
他用鸡血和在朱砂里头写黄符,贴在村子八面,以此让邪祟迷路,找不到村子。
因为每家每户都丢了娃娃,于是村长便让村民们轮流去贴黄符,日日不间断。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一声惨叫将老管家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他掏了掏耳朵,将头往门口贴了贴。
没有惨叫,只有一片豺狼般的风雪呼啸声。
老管家哆嗦了一下,拢了拢厚棉袄往里头走去。
若他此时回头的话,定能看到一盏熄灭了的煤油灯被风雪携带,从门口飞过去。
数个时辰后,马家村外几尺厚的雪地中,一只冻得青紫交加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
天亮时雪仍未停歇。
白色苍原上,一个头戴蓑笠的少年顶着呼啸的大风来到马家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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