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抚养他十七年,可知他的来历?”
“自从属下将其从西北带回,十七年来一直未得其解。”
“十七年,不过一声叹息。”
白光里人的声音里忽然流露出了一种莫名的遗憾。
绿光里的人迟疑了片刻,才小心说道:
“主上。此子无法感应五行元气,无法修习各派武学。属下大限将至,日后他若入了江湖,怕是……”
“哼,你这爷爷还真是尽责!”白光里的人嗤笑一声,“将死之人,便尽好将死之职。死后,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是···”
绿光里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就像一个人临死前回光返照的颤抖。
可就在此时,平静了一夜的湖水忽然泛起了波澜。
不一会儿,深深的湖底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这块月下“沉睡的翡翠”轰然碎裂,漩涡乍起,在清亮的湖面和幽深的湖底之间打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
晴朗的夜空顷刻间彤云密布,酝酿出了一道道愤怒的雷电火舌。
“好强的妖气!”
那团绿光倏地散去,现出身来的白鹭洲一声惊呼。
金銮大泽地处震风部洲与东荒妖界中域,有大妖出没并不罕见。他久居此地,大泽里实力强劲的妖兽他也大致都了解。
但是这一尊的实力却异常强大。
一阵浓浓的危机感袭上心头。白鹭洲顿时浑身青光大盛,浑厚的业力涌动全身,体内业力涌灌周天经脉,汇于天灵之上,化成顶上云光,盘旋不散。
正是那中原江湖的修行者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天营位巅峰之境。
“难道是它?”
白鹭洲不敢预料地预料着,瞳孔中神光爆射,运起易水经最高一层化孽为生,须发顷刻间变得莹莹如翡,光芒一下子照亮了周围的水面。
“何处生灵,闯吾禁地!”
一道沉闷的龙吟带着威严的龙息扑卷而来。只见一重百丈黑影从黑暗中破水而出,浩瀚的妖气冲天而起。
天空中的黑云压了一层又一层,将四面八方的山岭压得鸦雀无声。
一双闪着硫色神光的妖瞳从黑暗中射了出来,照亮了沉沉黑夜。只见湖中一只庞然的青色妖兽正探着身躯,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这两朵“小花”。
“神兽青龙!”
白鹭洲不敢相信也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
然而等到他说完第四个字的时候,自己也已经跪在了湖面上,被天上地下浩瀚的龙威压迫的动弹不得。
他努力抬着头,死死盯着那双幽磺妖瞳,又看了看身边的白光,在心里飞速暗忖:“木之本源没有受到威胁,它出来干什么?”
而与白鹭洲截然相反的是,他身边的那道白光没有丝毫变强和变弱的迹象,依然不凝不散地笼在那神秘人身边,白光里的声音还是那般淡漠:
“哼,青龙?区区一介莽夫,本座在此,与你何干?”
“什么?!”
白鹭洲听闻此言,心中顿时翻起了滔天巨浪,一浪浪地淹没着他对主人口吻的惊骇。
电闪雷鸣之下,青龙的一双妖瞳盯着那团柔软的白光,庞大的龙身青光闪烁,所有的威压刹那间全部汇聚到那不高不矮的白光上。
浓烈的木本源之气带着恐怖的压力顷刻间笼罩了整个湖面。顿时湖水倾陷,一尊庞然的水龙破水而出,模样竟与这青龙神兽无二。
霎时间,重如千山万岳的龙威凝实到了一点,死死地锁定了白光中的人和影。
“吼!”一声龙吟惊天彻地,震得四面八方的山山水水瑟瑟无声。
那条水龙轰然冲下,将白光一口吞没,冲入湖中。
一刻后。漫天的水幕哗啦啦落下,威力无穷的木源气仍在四周徘徊,而那朵白光却动也未动,弱也未弱。
白光里的声音依旧淡漠如初:“堂堂木神兽也不过如此。念你守护蓂棠有功,回去吧。”
云下湖中,青龙那硕大的龙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扇了一个耳光,猛地摔入了彤云电闪之中。待到龙头怒然回首,用那双硫色妖瞳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朵白光,庞大的龙身竟然乖乖地缓缓沉入了水中。
不一会,云开雾散,清凉的月光泼然洒下,再次打亮了湖水。
白鹭洲艰难地从湖面上爬起来,颤抖的身心还在念念着不久前那久违的死亡悸动。
“好可怕的本源力量。”
白鹭洲轻微地喘息,艰难地思考着。
“青龙大人守护蓂棠古树,一直深居简出,连我等都见不到面,难道此番是因主上出山?”
安静的湖水依然安静,清凉的月光依然清凉,和煦的晚风依然和煦,被结界笼罩的湖心岛依然被笼罩着,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可白鹭洲的心还在惊颤:“主上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连青龙大人都要退避三舍。”
万千疑惑仍涌动在这位江湖顶尖高手的心头,只听那团不凝不散的白光里又传来淡淡的声音:
“青龙之事不必多虑。一年后送他去荆州,尔可静候死期。”
“是···”
白鹭洲仍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不得不带着万分的悲哀,开口回应和送行。
因为还没等他说完这一个字,那团白光已经散在湖中的月光里了。
这一夜,又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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