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的车程,江厉从头睡到尾,中途一次没醒。
他睡着这件事于梁舟月而言是轻松的事,但她没想到,他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腕,攥得很紧,让她想挣脱都不得要领。
终于,车子稳稳停在学校门口,梁舟月拿出手机,单手操作扫码付款。
付完车费,她神色迟疑地看向丝毫没有醒来迹象的江厉,不得不推推他的肩膀,尽量把声音放柔放缓:“醒醒,我们到了。”
江厉缓缓掀起眼睫,乌黑的瞳仁在此时显得尤为亮,或许是因为喝酒,嗓音低哑:“到哪了?”
酒精麻醉了大脑,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的位置。但眼前这张娇美的脸蛋他却记得一清二楚,手掌与她腕间皮肤相贴,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甚至有短暂的冲动,好想与她十指交缠,耳鬓厮磨。
梁舟月以为他睡懵了,耐心提醒:“我们到学校了,下车吧。”
她右手推开车门,身体往右边倾斜,可刚放下去一条腿,就被左手没有松开的力道惯性拉了回来,头撞到车顶。
这个劲儿很寸,痛得她闷哼出声,根本顾不上得体,倒抽冷气,双手捂着左边额角。
江厉迷蒙的脑子瞬间就清明,长腿迈出,整个人俯低,高大的身形颓败地站到梁舟月面前。双手捧住她皱起五官的小脸,左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额角的红肿。
出租车缓缓远离,江厉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尤为柔和:“我的错,伤到你了。”
很明显的歉疚之心,让一向对梁舟月游刃有余的江厉心中烦闷,想弥补又不得要领。这是他内心的一种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很懊悔,因为她经常在自己身边受伤。
现在还没有到关闭校门的时间,学校大门口的人流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学生走动。
梁舟月害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只能故意侧过头,挣脱他的双手,从他的桎梏中脱离,重获自由。
“没事,是我没注意。”
她没有再去碰额头磕到的伤口,尽管那里火辣辣的痛,还有一丝诡异的灼热残存的温度。
拉开与江厉的站位距离,她眼底的湿润还来不及收敛,匆匆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赶紧回宿舍吧。别忘了回去洗个澡,免得被宿管抓到喝酒。”
虽然她不该如此帮他打掩护,但事已至此,只能大事化了,小事化了。
江厉的酒早就醒得差不多了,此时他只担心她头上的红肿。但校医室晚上不营业,他没办法给她买药。
“我送你回公寓。”江厉挥散脑中的阴霾,只顾眼前,“反正我也要回宿舍,顺路。”
话已至此,梁舟月根本没理由拒绝,只好在沉默中给出无声的答复。
这个时间的大学校园很是热闹,初秋晚风,吸引了太多或运动或散步的学生们出来放松,三三两两的成群结队。
所幸,江厉并没有和梁舟月同行,隔了几米跟在后面,步调慵懒,吊儿郎当。
发现江厉一直在身后“护送”,梁舟月走路姿势都变得僵硬了,非常不舒服。拿出手机要给他发消息,屏幕上就弹出一通语音通话,巧得不能再巧。
备注:何瑾升
梁舟月揉了揉额头,指腹点击屏幕,把话筒贴在耳侧:“嗯?”
“没什么事,刚刚在学校忙完,现在在回家路上,有些想你。”
何瑾升的音色略显疲倦,透过话筒,梁舟月甚至可以听到他那边拨放的音乐。
是她上次下载的歌单,是她爱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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