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半藏哭了。
他眼睛中涌出了泪花,身体忘记了挣扎。
可在片刻之后,这些泪水还没来得及涌出眼眶,它们就如同这汽油,猛然烧灼了起来。
是的!泪水成为介质。
此刻,不适,不舒服的感觉充斥了眼球!
半藏还在欣赏这世间至美,眼前这被金色的火焰所遮盖了。
很快,最微小的刺痛变得不可忽视。
癫火点燃了泪水,顺着它们开始蔓延,随后是角膜、晶状体、眼珠,不出三秒,活生生将半藏的眼睛烧成了火窟窿。
烧尽了眼珠,可这场燃烧才刚刚开始。
癫火沿神经蔓延,一直窜到了脑海,就像是两根尖锥,从这眼窝里钻了进去,然后开始在里面像捣药似的鼓捣。
大脑没有痛觉细胞,无法感受痛苦。
但癫火以情绪为食,它们刺激了情感,在情感诞生的同时,用它开始燃烧、扩散。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从半藏的嗓子里扩散到了整个战场,金色癫火从双目而入,随后从耳蜗、鼻腔、嘴翻涌而出。
此番痛苦,让半藏从大蛇丸手中挣脱,像是蛆虫似的翻滚,双手死死扣在眼球上,半藏在找,就好像是里面进了虫子。
他要把这东西给挖出来。
“发狂扩散!”
这是大蛇丸曾在交界地上学会的第一个祷告,通过对视,用癫火迅速灼烧对方的神智。
完成了这一切,大蛇丸身子一软,摔在了地上。
……
自来也嗅到了一股腐臭,这是从他身上散播下来的味道,这是背上的伤口,混杂着手里剑的铁锈,在毒气中迅速腐败的味道。
这是死亡的气息。
死亡,是诞生于此地者的宿命,大多人都是这样的。
他们败了,理所当然地输给了强大的“半神”,他,自来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同伴,也没有保护好这个村子。
在已经被鲜血遮蔽的眼眸中,他看见那位胜利者,高傲地舞下手中的长剑,刀光划过,然后就是人头落地。
在目光的注视中,那张熟悉的面孔,在他的面前被活生生切成了两半。
他想高喊、想怒骂,这心中的烈火已然烧灼了一切的理智。
但他说不出任何话。
因为他看见了,看见了大蛇丸。
这位昔日的战友此时是如此陌生,他以诡异的方式站了起来,他眼睛燃烧着,虔诚的笑容在火光下如此阴冷。
自来也可以确认,这不是自己所认识的家伙。
同时,他看见大蛇丸一把抓起了半藏的头颅,强迫对方与其对视。
自来也的角度无法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眸。
这或许是某种幸运。
但是,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看见半藏的双目,那眼珠子竟如同烈日般燃烧了起来,仅是片刻,这位半神挣脱了大蛇丸的束缚。
可这场痛苦才刚刚开始。
半藏抱着脑袋,在地上蠕动,狼狈得像是被灼烧的长蛇,尖叫、嘶吼,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同这场冷雨一起,充斥了此间的每一个角落。
完成了这一切,大蛇丸再次倒下,雨隐因为首领的号哭方寸大乱。
自来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从身体的细胞中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抱起散落一地的纲手,扛起如同烂泥的大蛇丸,遁入了这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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