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太子明和三个手下,慌慌张张上了停靠在派出所不远处的白色霸道丰田车。
看到警察内部这次这么坚决,誓要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坐在车后一排的手下阿虎紧张得结结巴巴问怎么办,老板太子明没有出声,倒是和阿虎同一排的大个儿嘲笑他长个儿没长胆,一点小事慌慌张张,说着说着两人因为意见不合争执了起来。
夜色下,坐在副驾的老板太子明,合着眼,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直到后排两手下争执起来,太子明,才清清喉咙“嗯嗯”两声,顿时后排争执一下子停了下来。
“阿虎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吴所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样子是个狠人,要拿这个案祭刀,别大意,赶紧给刀疤强打个电话,有多远躲多远,没有我的通知这时间绝对不能出现在古都镇。”太子明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沉,慢慢说着,最后不忘提醒打电话要用公共电话。
阿虎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头伸到副驾老板太子明方向,悄悄说他有个亲戚老表在广西东兴靠近越南边境做陶瓷砖生意,山高水远,要不就把刀疤强安排到那边先躲一阵,待到风声过了再另作打算。
似乎太子明对阿虎这个办法很是赞赏,点点头,示意这件事交给阿虎去办。阿虎咧嘴一笑拍着心胸保证,表示马上去办……
医院里,手术后昏昏沉沉睡了三天三夜的诸葛平还没有起来。
病房里就剩下丁春秋和诸葛平的女朋友朱笑笑一直守候着。
大头是灯饰原创设计的,白天上班,下班才有时间来医院看望;张良这两天上午来,下午就匆匆忙忙去派出所追问案情进展,是否抓到伤人凶手,所里的办案警察都叫耐心等待,一定能抓住凶手;烧烤店老板,陈主管也没闲着,挨家挨户,搜集当晚事发地整条街的监控视频,最终给他找到了有价值的记录凶手最接近的近身记录视频,这些资料都第一时间转交给了办案警方。
朱笑笑自从电话里得知诸葛平重伤住院后,当晚就从离古都镇四百多公里远的客家梅江县,坐着大巴客车星夜兼程火急火燎赶到了医院。
本来是请了三天假,从古都回梅江陪一下感冒生病的母亲,可是到家凳子屁股都还没坐热,隔天晚上就接到了丁春秋在医院打过来的电话,告知诸葛平出事了,母亲生病倒是好了,现在又轮到男朋友诸葛平住进了医院。
守在病房里的这两天,看着昏迷不醒的诸葛平,脸色苍白消瘦。朱笑笑紧紧抓住诸葛平的手,两个眼睛都哭得红肿红肿,像两个又大又红又黑的熊猫眼。
丁春秋,这两天一直在唠唠叨叨,自责当晚没有保护好诸葛平,两天没休息好了,满脸胡须茬子,人憔悴了一大圈。
躺在床上,诸葛平潜意识慢慢苏醒,就是眼睛一直睁不开,感觉像掉进了阴森森黑暗的地狱,这个黑暗世界,参天高的枯树森林投下婆娑影子,一片死寂,只有几只“咕咕”惨叫的巨大犀鸟,在眼前飞来飞去。书上记载,这是阎王最爱的兽鸟。
居然连阎王的鸟宠都看见了,诸葛平,此时头脑一片空白,以为自己死掉了,他是多么的不舍,人世间中还有他最爱的女朋友,还有他情同手足的兄弟,还有亲爱的母亲,可敬的八十岁爷爷,和美丽可爱的妹妹。
诸葛平疯狂奔跑在这大片大片死寂的枯树森林,挣扎穿梭着寻找出口,突然间阴森森的婆娑枯树森林上空回荡着一个钻耳入骨的恐怖声音:“诸葛平,诸葛平,地狱判官生死薄上没有你的名字,阳寿未尽,还不速速离开!”
诸葛平吓得,又胡乱窜四处奔跑着,突然间黑暗中看到枯树森林尽头,有一束光射了进来,就像垂死挣扎的病人突然看到了生存希望,诸葛平再也不顾枯枝刺破身体的痛楚,朝光口扑了过去。
突然在光口处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满脖子青筋毕露,长着狰狞突长的野猪牙,嘴角滴着鲜血,用手指着诸葛平,恶狠狠咆哮着。
少年哭哭啼啼,斥诉着诸葛平家的鞭炮厂爆炸造成意外欠他爸一条命,这辈子跟他没完,直叫诸葛平拿命来,少年突然间扑向了诸葛平……
“啊!”,诸葛平,吓得惊叫了一声,从病床上一跃而起,一屁股坐床上,豆滴大汗顺脸郏滴下。
“平哥醒啦,平哥醒啦!”站在床边的丁春秋高兴得大叫起来。
这一叫把累得趴在桌子小休息的朱笑笑吓醒过来,转身一看,果然男朋友诸葛平终于苏醒了过来,朱笑笑开心得扑向诸葛平,“哗哗”大哭起来,眼泪梨花带雨般,直诉说担心死了,说着说着把诸葛平抱得更紧了。
诸葛平,“哎呀”的一声,直叫痛,原来是朱笑笑太开心,发泄着这两天积压的压力,忘记了诸葛平背部有伤,手拍打到了伤口。
朱笑笑赶紧松手,破涕为笑,直呼对不起,对不起。
诸葛平,也笑了,眼晴湿润了,这次简直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命不该绝,紧紧拥着眼前他最爱的人朱笑笑。
丁春秋,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轻轻拍拍诸葛平肩膀,识趣让这小两口子先渲泄下情绪,快步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门口的长板凳上,丁春秋,电话通知了大头,张良,陈主管等一众人,告诉他平哥醒来了。
中午时间,一众兄弟都带着大袋水果过来探望诸葛平,朱笑笑侍候着虚弱的诸葛平靠背坐起病床上喝着清淡的稀粥,先是大头和陈主管提着两大袋水果,笑呵呵直冲诸葛平走来,开玩笑说着:“大难不死,兄弟艳福不浅啊,生病也有美人相伴,羡慕嫉妒恨我们这些单身狗。”
都是一些难兄难弟,诸葛平他们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什么玩笑都开,诸葛平,也咧嘴笑笑,直叫他们“滚”!
玩笑过后,诸葛平往门口的方向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刚才还挂笑的脸,突然间有几分失望。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张良手提着一个大大的果蓝,心情忐忑不安,低眉头紧皱一步一步向诸葛平走来。
诸葛平刚才失望的脸上,马上绽放笑容,率先开声:“张良哥,你也来啦!”
张良想不到诸葛平还是这么率性,笑着抢在他开声前这样欢迎他,慢慢打消了张良心里的自责。
张良一下子眼睛通红,泪崩了,大叫一声走向诸葛平:“兄弟,对不起了,连累你了!”
诸葛平紧紧握紧张良的手,云淡风轻冒出一句:“张良哥,千言万语,不如潮汕话一句,家自人(gā gǐ nāng),不客气!”
张良一抺涕泪,破涕为笑,紧紧握着诸葛平双手,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可以为自己舍命挡刀,又一个风轻云淡,把他当作自己人,这是何等的令他感动,张良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哭得如此不设防,从心底里暗暗默认,从此以后,诸葛平就是他这一辈子最亲的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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