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昨天被坑过,傅衍真会以为他是一个诚实稳重的老人。
可惜没如果,葛川的另外一面,已经在傅衍幼小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很想对葛药师说一句,下次去烟花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他?他没有别的企图,只是想为了学术,做一番湿地考察。
傅衍照旧坐到角落的小凳上读书。
半下午的时候,一位药师走进来,交给葛川一本册子:“葛老,这是上月的账册,您核查一下。”
葛川接过账册,叹息道:“院里这么多学徒,连个会打算盘的都没有,还得老眼昏花的我自己来。”
傅衍心念一动,他家以前是做生意的,记账算账这些事,他从小就会。
他向葛川自荐道:“葛药师,弟子会打算盘,如果您需要的话,随时吩咐我。”
“哦?正好,我现在就需要。”
于是,傅衍站到柜台前,拿过算盘开始拨打。
葛川念数字,傅衍计算,并将结果告诉葛川,葛川则对着账册缓慢核对。
刚开始傅衍还有些生疏,随后记忆与手指的经验融合,越来越熟练,噼里啪啦的,屋子里回荡着算珠相碰的清脆声响。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忙活完。
“小伙子不错啊,以后有这样的活儿,你还得来给老夫帮忙。”葛川看着傅衍,赞许地说道。
“全听葛老吩咐,我一定尽力。”
随后,傅衍继续背诵图册,直到黄昏时分,方才离开药馆。
晚饭过后,陆容继续发奋,傅衍自然跟着一起加练。
傅衍现在对每个招式已经练熟,只是拳头上劲力还不足,打出来也没多少气势,刀法更是如此。
他停下来观看陆容练武,平心而论,认真起来的陆师兄,还是要比他强一些。
项元丰所教学徒的功夫,傅衍都见识过,陆容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的。这或许正是陆容被排挤的原因。
练了两个时辰,他们回到宿舍。
傅衍发现,昨天被收走的旧衣服,又回到了他床上,已经洗净,破烂的地方也缝好了。
“哟,现在的杂役这么心灵手巧,比我以前强多了。”陆容评价道。
傅衍本来没打算再要这身旧衣,不过既然已经送回来,不可能再丢掉。而且,虽说是旧的,却比身上的练功服好看多了。
于是,他拿起旧衣服,到洗浴间冲凉。
路上,他刚好碰见了李尘。
“傅衍师兄”,李尘看着傅衍手里的衣服说道:“我洗衣服的时候,认出了你的衣服,便顺手缝了,不知师兄是否满意?”
洗得干净,缝得仔细,只怕不是顺手。他跟李尘也不是刚好碰见,应该是李尘专门在这里等他。
做了好事,并设法让人知道,傅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武馆里难得有人对他表现出友善,他应该珍惜这份情谊。
“一件破衣,让李兄修补得如同新的一般,一定花费了不少功夫,我真的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罢了,师兄夸大了。师兄不必叫我李兄,或许应该叫师弟。穆教头说了,我下个月可以学武了。”
“那就恭喜师弟了。”
武馆以开始练武的时间论长幼,傅衍自然应该叫李尘为师弟。
“是我应该感谢师兄,你昨日那番话让我摆正了心态,有了对未来的想法。如果我成为学徒,或许能和师兄在同一个教习手下学习,到时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关照谈不上,互帮互助是一定的。”
“好,一言为定。我就不打扰师兄了。”
李尘穿过婆娑的树影离开,傅衍看着其背影,心生感慨:他那番安慰的话,其实不算走心,李尘却听进去了,还有了对未来的计划,足见此人的智慧与心性。
傅衍跟魏恺不一样,他不是狭隘之人,只要不与他为敌,他很乐意看到别人发奋向上。
何况李尘性格不错,他们可能成为朋友。李尘留在武馆,对傅衍也有好处,他刚才说的“互帮互助”就并非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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