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垄掀开一条灯穗,边走边问:“那两边可得全力以赴了。”
金印笑道:“这是自然,说不准皇上还会拿出些彩头来赏赐赢家,不过,我们‘内班’已经接连输给‘外班’三场了。”
其他人赶忙说道:“今儿是说什么也不能再输了,不然‘内班’脸就真丢尽了。”
又有一人说道:“不过今年咱们请了张道庸来,估计能翻盘,听说那小子文采极好的,去年刚在顺天府院试中位列第十七名。”
郑垄问道:“院试第十七名,那就是秀才喽,既然是咱们‘内班’人,前几年怎么不发力?”
金印讪笑道:“张道庸是张太后娘家八竿子之外的亲戚,又不在咱们‘内班’圈子里走动,前些年谁知道他呀。今年不能再输了,所以,大家伙掘地三尺,想了想办法把他弄进‘内班’来了。”
郑垄点点头,心中暗忖,这种比法应该也是宣德乐于看到的,一来活跃气氛,二来也能够在这种比试中制衡外臣与内臣间的关系,说白了,他是雷打不动的裁判员,还不是占尽了好处?
“这几年的中秋节、上元节,‘内班’已经接连输给‘外班’三场了,呵呵,贤弟,你是郑大人义子,按你的身份必须加入‘内班’,今儿你也不必出声,自有人急着在皇上面前露脸呢!”金印低声道,又向前方一群人努了努嘴。
前方不远处,七八名年轻人正围着一名麻脸年轻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
金印努了努嘴道:“那人就是都察院御史多怀仁的嫡长子多澜爱,别看那人一张麻子脸,文才是极好的,前三年,都是这家伙替‘外班’出尽了风头”。
郑垄和金印等人走走停停,来到御花园万春亭前。
御花园万春亭前,花灯最多也最漂亮。微风袭来,盏盏花灯随风轻轻摇摆,与御花园中的奇花异草融合起来,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万春亭前搭起了一人多高的戏台子。宣德扶着张太后坐进亭中,亭中居然悬挂着七八颗夜明珠,不用点灯,就将亭中照得雪亮。
众官员与内侍分列亭子左右,每人面前摆下一张小几吃酒听戏,倒也风雅得很。
内侍端来戏牒,请宣德点戏,宣德让给张太后,张太后笑道:“听说最近宫外《梁山伯与祝英台》挺红火,哀家还没有听过呢,就点这出吧。”
内侍赶紧下去传话了。宣德笑了笑,并未多言,他可是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出戏的,莺莺燕燕最后却生死离别,并不适合寿诞,不过他是个孝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传来内侍低声交代了几句。
不多时,戏开演了,唱得是越剧,内侍早已交代过戏班子,只唱“十八相送”这一段即可,这一段戏轻松诙谐,还可唱得。
片刻工夫,戏台上扮相儒雅的“梁山伯”走来了,他正在送别俏丽书生“祝英台”。
“梁山伯”唱道:“过了一山又一山,前面到了凤凰山,凤凰山上百花开,缺少芍药共牡丹。”
“祝英台”应道:“我家有枝好牡丹,梁兄要摘也不难。”
“梁山伯”比较木讷,应道:“你家牡丹虽然好,路途迢迢摘不来。”
此时,戏台上居然走上一堆憨态可掬的大白鹅,明显是提前训练好了的。
“祝英台”指着大白鹅唱道:“雄的就在前面走,雌的后面叫哥哥。”
“梁山伯”不解风情,“祝英台”又嗔怒唱道:“你不见雌鹅对你微微笑,它笑你像只呆头鹅!”
张太后坐在亭中软椅上,听到“呆头鹅”抿着嘴笑起来,指着案前一大盘烤全鹅对内侍道:“去,把这盘鹅赏给‘梁山伯’那个呆头鹅。”
内侍端起烤全鹅,飞跑着去了,台下众官员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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