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也坐过来一起吃饭”,郑和侧身向身后招呼道。
一名个瘦高个书生和一名女子并肩走了过来,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书生手拿一个长柄折扇满脸笑意,女子眉目如画满脸英气。
瘦高书生坐在石墩上拱手向郑和笑道:“多谢大兄,嘻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也确实饿着呢!”
女子缓缓坐在石墩上,眼睛直盯着阿垄,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赞道:“大兄,好飒爽俊俏的小先生。”
“小先生,给你介绍两个人”,郑和笑道:“这两个人是兄妹,哥哥叫马闲、妹妹叫马恬,都各有长处,在敝府盘桓的这些日子,他们就给你们母子做个贴身护卫吧。”
阿垄如何听不出来,这两人的职责,“护卫”只是一方面,恐怕还有一层“看视”的意思。
阿垄站起身来,向两人行礼,两人也不起身,大剌的受了。
马恬打量了阿垄一番,对郑和说道:“大兄,这娃娃看起来也是一个脑袋两个肩膀嘛,为何你对他如此看重,还让我们俩来伺候他。”
阿垄有些尴尬,笑了笑没有说话。
郑和喝了一口木瓜粥,笑道:“小先生莫怪啊,这两人是我同族,性子直爽了些,他们还不晓得小先生的大才啊!”
“不露一手,也叫大才?到了茫茫大海上,也不知道识不识东西?”,马闲夹了一筷子酱牛肉,漫不经心地说道。
“识不识东西”这话有谐音,阿垄听出来了,马闲分明是嘲讽自己“是不是东西?”
这话说得重了,马恬却加劲似的又重复了一句:“对,也不知道识不识东西”。
郑和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伸长了筷子,夹起几篇糖拌莲藕,似乎还嫌不够甜,又在糖碟里蘸了蘸,大口吃了起来。
阿垄心道,郑和这老滑头,摆明了是让我自己解决啊。
“二位原来与郑大人一起下过西洋啊,失敬失敬”,阿垄抱拳道:“无论是在茫茫大海,还是在茫茫群山,想要辨别方向,也不算困难。”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书生一脸的不屑。
阿垄心下不气反笑,心道不露一手是不行了。他招呼一旁站立的小厮道:“劳烦打一壶井水来。”
小厮不明就以,老管家赶紧催促一声,那小厮飞跑着去了。
马恬放下筷子,笑道:“娃娃,井水寒冽,大早上喝什么井水,放心,吹牛归吹牛,我大兄又少不了你的饭吃。”
片刻工夫,小厮端了一大壶井水来放到石板桌上。
阿垄吃了一口酱牛肉,又向小厮要过刚才划开荷叶包饭的钢针,微微一笑道:“马叔,有了这根钢针,就能辨别方向。”
“怎么,它会说话?”马闲呼啦一声打开折扇,扇着风嘿嘿直笑。
阿垄不说话,将井水在一个空碗中倒得满满的,又拿起钢针在绸衣上顺势摩擦了数下,小心地将钢针顺着碗边推入碗中。
只见那钢针穿颤巍巍,居然在碗中漂浮起来。
马闲睁大了眼睛,“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怎么可能?”
一阵微风吹过,钢针居然在水面上慢慢横移起来,如同一条小船在调整身姿,慢慢地,针尖稳稳指向了南方再也不动。
马恬探过高瘦的身子,低头看着钢针,又抬头看看阿垄,说道:“这东西真能辨别方向,莫非是妖术?”
郑和哈哈大笑,站起来说道:“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被小先生惊住了吧!这‘浮针指南术’,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里就有记载曰‘方家以磁石摩针锋,则能指南’,哈哈哈,没见过骆驼说马肿背。”
“这样啊”,马闲和马恬二人讪讪地坐回桌子。
郑和似乎特别爱吃糖拌莲藕,一盘菜他自己就吃了一多半,他举着筷子笑道:“小先生,吃菜,吃菜,今儿的几个小菜可还合你的口味?”
阿垄夹了一筷子咸萝卜,又加了一筷子糖拌藕片放在碗里,笑着回答道:“这小菜啊,有咸有甜,最是开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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