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始施粥了,大铁锅前的长队躁动起来。阿垄细看,长队中,有些衣衫褴褛的灾民翘首以盼,而有些人却只是捧着大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阿垄说道:“王大人,你看那人像不像灾民?”说罢,手指指向一名皂衫老者。此人面色红润,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手中大碗洗得干干净净,而且比别人明显大出一号。
王儒礼并不知道阿垄的身份,据实答道:“此人我认得,是城外做炸糖糕的小贩,这几日天天捧着个大碗来吃粥,衙役问过他,他一口咬定说自家也断粮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阿垄又问道:“王大人,这样的人多吗?”
王儒礼点点头道:“想来不少,这法子传开了,吃白食的人能少吗?”
塞哈智听得不耐烦了,眼睛向着阿垄一撇道:“这可已经‘半会儿’了啊!”
阿垄微微一笑,向着粥棚走去。粥棚第一口大铁锅前,皂衫老者正递出碗来,向着衙役一鞠躬,赔笑道:“小哥行行好,老朽天生肚肠宽大,请多舀些稠米来。”
所谓礼多人不怪,那衙役笑了笑,将木勺在锅底一搅,舀出一勺稠粥准备倒入皂衫老者碗中。
忽然,一把沙子从天而降,连勺带锅洒进不少沙子。
“哪个天杀的干得!”皂衫老者大怒,端着饭碗的手都颤抖起来,好端端一碗稠粥,这还怎么吃。
粥棚下,阿垄站在防火沙袋旁,手上沾满沙粒,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又扬手抓了一把沙子扔进锅,还顺手拿过衙役的大勺,在锅里搅了搅。
王儒礼怒道:“你,你怎可糟蹋粮食,这可是赈灾粮!”
阿垄并不回答,拎起沙袋,又走到其他四口大铁锅前,不由分说向锅中都洒进了两把沙子。
排队领粥的人看得真真切切,一个个破口大骂起来,有些人甚至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前收拾阿垄。
锦衣卫和衙役赶紧制止灾民鼓噪,不过看阿垄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王儒礼气地一脚踢在沙袋上,冲着阿垄喝道:“你等着,你等着,本官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阿垄却拍拍手浑不在意,走回塞哈智身边笑道:“大人,问题已经解决了。”
“这就解决了?”塞哈智一脸不可置信。
阿垄说道:“当然解决了,掺沙子的粥谁爱吃啊。”
王儒礼怒道:“这是什么狗屁办法,你还把灾民当人吗?”
阿垄笑道:“两位大人,其中的道理你们当真想不明白吗?”
塞哈智和王儒礼愣住了。
阿垄接着说道:“灾民拖家带口食不果腹,一粒存粮也没有,能不饿死就求爷爷告奶奶了,饭里面有几粒沙子怎么了?但滥竽充数的人可就不会这么想了,自家还有粮米,犯不着来吃这硌牙的粥。”
“对呀”,塞哈智和王儒礼似乎想明白了些东西。
“你们自己看”,阿垄指向灾民队伍。只见片刻之间,就有一百多人脱离了队伍,边骂边离开了。皂衣老者更是把碗在地上摔得粉碎,冷笑道:“这粥还怎么吃?往粥里掺沙子,亏你们想得出来,老子回家吃白馍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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