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成文一起呵成,虽然是后世借古喻今之言,但是放到现在用也不为过。
白展堂双手拿着竹简,将此竹简递到了小厮手上,小厮憨厚一笑,收完所有儒生的竹简转头便送往书房去了。
张子布放下手中书简,认真看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是谁的?”
一位儒生起身说道,“是学生的。”
“以孟子之言,解孟子之言,无异于蠢驴拉磨,无趣。”
张子布的一番话,让那位儒生当即就臊红了脸,跌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一连看了几个,张子布不再诵读出声,只是频频摇头。
“无趣,无趣。”
随手翻了几张竹简,直到看见一张飘逸隶书,停下仔细看,上面写道:“高祖曾立白马之盟,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大汉迄今四百年,我辈良民当光复高祖之盛世,为大汉王朝千秋万代立汗马功劳。”
张子布看着这张竹简,良久都没有说话。
白马之盟,不过是汉高祖刘邦巩固政权的手段罢了,一句‘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保了刘氏江山四百年,却在风雨飘摇中几经易主。
先丁原后董卓,哪一个不是奉刘姓为主?
可是帝王后宫的妃嫔身上有什么胎记,每颗痣都长在哪里,只怕这些逆贼比陛下本人更清楚。
张子布摇头低声叹息,“这张白马之盟的竹简是谁写的?”
“是学生的。”卢时恭一脸兴奋的站起身来。
“哦,那就没事了。”张子布笑了笑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字不错,知道我喜爱隶书,特意练的吧?”
卢时恭拱手道,“拜谒张公,自然是有备而来。”
“坐下吧。”张子布继续翻看着竹简,忽然看见一张字迹潦草得不堪入目的竹简,细看之下却出了神。
半晌之后,门外传来小厮的敲门声,“主人……咳咳,主人,诸位贵客还在堂中。”
“哦,哦哦。”
张子布的双眼有些泪意,一边摇头一边念叨着,“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张子布仰头长叹一声,起身推开书房大门,拿着竹简问道,“这张是谁写的?”
白展堂初见张子布,只觉得他是个有些倔犟的中年人,不过四十岁出头,一百来斤,看那架势却好像有二百斤反骨。
“我写的。”白展堂讪笑着起身道。
“你瞅瞅你这个字儿,我们家小花抓的都比你这字儿好看。”张子布朗声呵斥道。
白展堂有些发懵,看向看门小厮,“小花是哪位?”
憨厚小厮拉着白展堂走到窗边,“墙角蹲着那只老母鸡,一天一个蛋,最喜欢刨地的那个,主母管它叫小花。”
“……”
看着满座学子哄笑,白展堂只能撇了撇嘴。
“别说那些了。”张子布起身,“你,快点过来洗手焚香然后拜师,我还要忙着给先贤典籍作注脚呢!”
“拜师?”白展堂揉了揉眼睛。
张子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对呀,哦,其他人都可以散了。”
众人失兴而归,只有张子布拿着字如鸡刨一样的竹简反复诵读。
“好一个伤心秦汉经行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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