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从汉虽然身在十几里开外的城头,战场撕杀的声音若隐若现,然而他的心仍是提到了嗓子眼。
两军交锋,在于一股作气,前锋相拼,夜强谁弱片刻便会见分晓。
若是一方在首次冲锋的时刻很快速地便败下阵来,那么这场仗就可以不用打了,基本胜负已分。
远方,战马激起的沙尘遮蔽了天日,只能从隐隐传来的撕杀声中判断,两军实力相当,互不相让,都在奋力鏖战。
此次出战,军中所有总兵倾城而出,此时严从汉的身边仅有数名步卒。
时间在不断的流逝,战场之上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漫天的沙尘掩盖住了实际战况。
严从汉也不由得变得有些焦急。
两军如此拼杀了近两个时辰,仍然难分高下。
严从汉不敢去想象战场的剧烈程度,数次想要鸣金收兵。
但是他明白,这种情况之下,一旦收兵,对方势必会趁势掩杀,极易受到重创。
再等等……再等等……
严从汉焦急地来回走动,对不断跑到跟前汇报战况的兵丁视而不见。
终于,临近晌午时分,远方的敌营传来了收兵的钟声。
而后,战场上随即便传来了高昂的号角之声。
严从汉听得分明,这号角是己方进攻的信号。
这证明,建奴在败退,已方在进攻。
严从汉紧盯着远方的战场,心中顿时热血澎湃。
当然,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沉默片刻之后,大声对身旁的兵丁说道:
“传令收兵,全军即刻回城!”
城头之上,鸣金之声急促地响起。
不到半个时辰,大军有序撒出战场,从几个城门进入了城中。
“严督师,建奴败退,正是我军奋力掩杀之时,为何急急收兵?”
满脸血污的肖凌峰心急如焚地奔上城头,来到严从汉面前,身后跟着邹安国等人。
“穷寇莫追,小心中了建奴圈套。部队伤亡如何?”严从汉问。
“大军刚刚回城,还未及统计,具体数字稍后上报严督师。”邹安国喘着粗气回答道。
“嗯,紧闭城门,派后备弓弩手及鸟铳手上城坚守,防止建奴突袭。其余大部人马立即休整。各部除了迅速汇总伤亡情况外,要立即安排对伤兵进行救治。一个时辰后,所有总兵到我营中集合。”严从汉吩咐道。
肖凌峰等人拱手退了下去。
正如肖凌峰所想,建奴败退之时,理应趁势掩杀才对。
但是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小心驶得万年船,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严从汉清楚,自己面对的可不是如乌合之众的民军,而是实力远胜过自己的建奴主力,因此必须小心谨慎。
如果盲目挺进,万一中了圈套,那可就严重了。
从这半天时间的激战来看,严从汉暂时还判断不出建奴是真败还是假败。
但他隐约觉得,两军交锋,建奴败退,莫非后汉军队的实力见长了?或是建奴大军的实力变弱了?
这似乎不太合常理。
因此,他才在大军掩杀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立即下令退兵。
当然,建奴如今的实际情况到底如何,严从汉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并未作具体深究。
如今,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大的想法,或是另一种战略布署。
或许这个想法,最终能将建奴彻底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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