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邦锐走出去后,没过多久,帐外便传了一阵吵闹之声。
严从汉知道,肯定是屠宰战马充饥的事引起了将士们的反对。
严从汉命人关闭营帐,独自一人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极力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
若说屠宰战马充饥,第一个感到伤心的,应该就是他严从汉了。
当初购买战马时,他曾先后两次深入被建奴占领的地区,自掏腰包不说,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
好不容易一手扩建出了十万关宁铁骑,并且还聘请了专门养马的专家入驻辽东大营。
虽说如今随同自己一起征战的辽东关宁铁骑只有四万多人。
但那四万多匹战马,匹匹都是他的心头肉啊。
这样的决定,还有谁比他更伤心难过?
不过想想如今的处境,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十几万大军,六万多匹战马,光一天的口粮都难以计数。
六万多匹战马肉,全城的将士至少可以撑三五几天了。
可别小看这三五几天,对于如今的严从汉来说,这三五几天时间极其重要。
只待辽东的祖云旗攻入建奴腹地,围攻大同的建奴大军便可以不战而退。
到了那时,别说战马,就是建奴此前在大同周边所掠夺下的所有财物,全部都要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还有,虽然目前还没有可靠消息表明,建奴与后汉内部的民军有勾结。
但是,这两股力量是构成后汉朝廷内忧外患的主要原因。
两股力量都应该彻底铲除,可令人头痛的是,这两股力量虽然没有勾结,便却相互衬托,让后汉朝廷首尾难顾。
若是此次袓云旗真的能深入建奴腹地,端了建奴的老窝,那自己也要趁此机会,一定要把建奴打痛,直至让他们无力再觊觎后汉物产之丰,方才可以作罢。
建奴与民军,只要先除掉了一方,那朝廷就可以腾出手来清剿另一方。
如果让这两股力量一直存在,那么庞大的后汉朝廷,早晚会被拖垮。
如此一想,暂时牺牲几万匹战马算得了什么?
帐外的吵闹之声越来越大,严从汉干脆把头蒙在被子里,尽量不去听。
过了片刻,吵闹声逐渐停息了。
严从汉纳闷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就见秦邦锐与廖宏两人闯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位商人模样的人。
严从汉疑惑地从床上起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问道:
“还有什么事?马匹都杀了吗?”
“严将军,不用杀马了。”秦邦锐上前,兴奋地说道。
“为什么?”严从汉觉得好生奇怪。
“喏,商人们愿意献出家中的所有存粮。”秦邦锐指着身旁的几位商人说道。
不待严从汉继续开口询问,一样领头的商人便向前一步拱手说道:
“严将军,战马可千万不能杀呀!若是战马都没有了,日后咱后汉军队还如何作战?”
“不杀马,如何能度过难关?”严从汉问。
“此前是我们这帮商人目光短浅,看不轻时局。但是当我们发现严将军您要杀战马为将士充饥的时候,咱们才幡然醒悟。若是战马都没了,日后还怎么应对建奴?建奴不退兵,咱们光留着粮食又有何用?因此,大家一商量,决定贡献出家中所有的存粮。”
商人思想的突然转变,严从汉竟然一时缓不过神儿来。
“你说的可是真话?”
“在严将军面前,我不敢说假话。现在就严将军派人,随我一起,去各商户家中运粮吧。”商人慷慨地说道。
“好好好!都是太好了,那本将军立即安排人,对粮食进行计量,而后再安排大同布政使,按市价付给大家银钱。”严从汉兴奋地说道。
“不不不!”商人听后连连摆手:“严将军,你这就是太见外了,根本不拿咱们商人当自己人。如今贼军兵临城下,咱们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希望严将军当咱们是自己人,粮食就当是我们献给守城将士的,至于粮钱,我们一文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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