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方渐白,晨曦的光从窗外透进来。
严辞躺在床上,迷糊睁开眼,视线渐渐清晰,只看到窗户进来的微弱天光。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小时候,有一天和妹妹去县城。
那天雨水下得很大,金溪河发了大水,几乎淹没了石拱桥,河里还有死猪翻滚,场面骇人。
那是他童年时光,遇见最大的一场雨。
他想要醒来,可是大雨对面,有个女孩哭得很大声。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醒,他得做些什么。
就在大水将要淹没一切的时候,他视野徒然亮了起来,再度睁眼,就看到了简陋的木屋天花板。
严辞瞬间懵了一下。
天花板是木制的,墙壁挂着日历,一张木桌子上,摆着几本书,一个闹钟,一台老实收音机。
在他身边,记忆中的妹妹严六堡,柔软的身体侧躺着,鼻息吹动着她脸前的青丝,一丝一缕在游弋着。
触碰到她的手臂,柔软且温暖,确实是小时候形影不离的臭妹妹。
隔了几秒钟,严辞才收回视线,仿佛回忆起什么。
“我昨晚梦到的是去县城时候发生的事吧……”
严辞不知道别人是否和他一样,对于过去小时候的事,他真的记不太清晰了,只能隐约感觉到,那个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下雨那天,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让妹妹哭了很久?
他想不起来了。
但他觉得,以后会慢慢回忆起这段童年往事。
从床上坐起,严辞站在墙壁前,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日历。
【20022年,农历壬午年】
【7月28日】
日子仿佛还停留在昨天,不过已经一夜过去了,这一页该撕下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缓出了一口气,似在感怀。
严辞忽然伸出手,撕下了一页日历,走出房门。
……
来到一楼大堂,眺望远山,青山远黛里,偶尔飘起炊烟袅袅。
篱笆那边传来鸡叫声,晨曦的雾气还未散开,菜园里已经有人在给菜地浇水,雄鸡一唱天下白,对于乡下人而言,鸡叫就是天然闹钟。
好久没有起这么早了,没有手机电脑打搅睡眠,早上精神怪好。
严辞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辞辞,起来了?”
这时奶奶熟悉的本地话传来。
严辞转过头,就看到了奶奶的脸,她浑浊的眼中有笑意,手里拿着谷粒,看着要去篱笆那里喂鸡。
“奶奶。”
“奶奶喂鸡去,你自己玩啊。”
奶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就走到篱笆那边,“醉醉”叫了几声,鸡群便扑打着翅膀飞奔过来。
严辞站在老屋大堂上,看着篱笆里喂鸡的奶奶,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和乡下格格不入。
鸡群中,奶奶将手里的一瓢稻谷,洒在鸡盆上。
严辞站着原地,看了一会儿,奶奶脚下依旧有尘埃在天光下飞舞。
奶奶总是这样,停不下手脚。
昨晚他要洗碗,奶奶蛮横不让,他年纪太小,要帮奶奶忙,奶奶是不许的。
说来有点烦恼,奶奶只把他当小孩来看,不管怎样吧,这些日子先搞清楚,家里奶奶每日要做什么事情,最好能了解家里财务状况,再做下一步决定。
然后赚钱计划搞起来。
想到这里,严辞来到水池旁,用山泉水刷牙漱口,最后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脸。
他不觉微笑。
……
房间里,严六堡被闹钟唤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严辞已不在身边。
“严辞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
严六堡呆了一下,随后拍了拍被子,确定被子藏不了人,她一脸不可思议。
看着严辞不在床上,总感觉少了什么,以往严辞睡得和死猪一样,她会弄出些动静,好让严辞醒来。
这个臭严辞,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回想起昨天的事,严六堡脑袋都是浆糊。
她永远也不知道,为何讨厌的“臭弟弟”一天之内,变化了这么多,让她无所适从。
可是昨晚严辞讲的笑话,确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严辞昨天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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