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安静下来,过了半晌,王中孚道:“裘帮主能够脱出藩篱,将一门武学推演至顶,而后打破极限,确是大宗师作为,在下深敬之!”
这番话本来近乎谄媚,但在王中孚讲来,却满含真诚之意,令人不得不信服。石台柱上坐着的其余几人,口中不言,心中亦承认王中孚所言之正确。
而台下的四小中,裘千尺眼中蓦然射出骄傲自豪的光彩,她微仰着头,抬着光洁小巧的下巴,冲周伯通和林小茹遥遥轻点。后两者见她这般情状,眼中不禁冒火,却苦无当下不能随意说话,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裘千仞微微眯眼,享受着众人望向自己的复杂目光,半晌后道:“不谈这些琐事了。我且说说对方才比试的见解。”
他沉吟一会儿,道:“双方势均力敌。洪兄弟之长,在于降龙掌的劲道沉实,且能够运转如意,这就平添了数分威力。而段兄的强点,乃是将一门点穴之法拓展开去,成为集合身法步的体系之学,对敌可远可近,收放自如,这确是一件极难得的事。”
洪七、段智兴闻言,都将目光移了过来,段智兴听到裘千仞的称赞,不禁感到五味杂陈,也不知是喜是愧。
裘千仞转向洪七,道:“方才我阻止你们交手时,将你的劲力借了过来,传导至段兄身上,其间觉察出你在收力蓄势方面做得很好,每掌击出时,都有足够后力留存,这也是你出招时游刃有余的关键。但是你为何不将后力真正利用起来呢?譬如刚劲先出,暗劲随至,将对方劲力挡住的同时,再以一股全新劲道尽数破去。若是如此,必可令对方挡无可挡!”
洪七听闻此言,不禁露出思索之色。而段智兴心中亦是一动,想到方才裘千仞迎向自己的一掌,那本是两股力道抵消的局面,却平白添出一道深沉暗劲,令自己无法防御,只能后退。
裘千仞又转向段智兴,道:“至于段兄,一阳指确是不俗,但是你用得糙了些。试想人身亦分阴阳之气,涉及内腑经脉,一旦打破二气平衡,轻则致人残废,重则令人身死。你只想着聚阳气强攻一点,怎没想到用阳气为引,打破敌手体内的阴阳平衡?”
段智兴本在思索降龙掌劲力变化之事,此时听闻裘千仞对于一阳指的论述,却觉得豁然开朗,此法固然极难,然而一旦做到,必能成为一大杀手锏,况且消耗极少,对自己岂非绝大好事?他想到这里,不禁有一种立刻展开探究的冲动。
裘千仞左右顾视王中孚和林朝英,问道:“王宫主,林殿主,你们可还有要补充的话?”
林朝英摇了摇头,王中孚笑道:“裘帮主的论述精彩至极,在下的见解颇有不及,就不在裘帮主面前献丑了。”
裘千仞嘴角微微扬起,移开视线,道:“洪兄弟与段兄方才是空手比试,如今可要比比兵刃么?”
洪七摇头道:“我的打狗棒法还未练至精熟,就不在此丢人现眼了。”
段智兴瞥了一眼腰间佩剑,道:“我也算了。”
黄药师笑道:“若说兵刃之学,在下倒是有一门剑法,可供大家品评!”话音未落,已是出现在比武台上,手上持着一柄支玉箫。
欧阳锋忽道:“早闻黄岛主玉箫剑法精妙非常,在下正要见识一番!”白衣一闪间,已是手持一物,向黄药师头颈处刺去。
黄药师淡淡一笑,玉箫转动,幻起重重碧影,向欧阳锋迎去。
两人这一番交手,与方才洪七与段智兴的比试大为不同。若说洪、段二人乃是以正对正,这两人便是以奇对奇。
黄药师的玉箫点转抹敲,极尽巧妙之能事,宛若一位高明的舞者,在比武台上翩翩起舞;又好似书法大家,在虚空中挥毫泼墨,肆意表现着一种精致美感。
而欧阳锋手持之物,竟是一条金光闪闪,尺余长的小蛇。他此时把持蛇尾,以蛇头向敌,时而作短枪突刺,时而作软鞭抽击,时而作判官笔点穴,招数变化多端,进攻险致非常。
两人以快打快,不多时已过了二百余招。而欧阳锋却渐渐占了优势,手中小蛇灵动诡谲,不断突击黄药师的守御圈子。
黄药师则皱起眉头,紧盯欧阳锋所持小蛇。那蛇乃是活物,随着欧阳锋的挥动,已是张开大口,露出獠牙,不时喷出一股淡粉色的雾气。黄药师一旦离得近了,便隐隐闻到一股甜香,随即便有呕吐恶心之感,令他只得拉开距离,动手间潜运内功,以便排出毒性。然而如此一来,他分心他顾,便不免落到下风。
此时欧阳锋握蛇直刺,黄药师略退半步,手上玉箫挥点左右空处,劲气如丝缕般,层层缠绕蛇头,消去欧阳锋的锐利攻势。不想那蛇忽发“嘶”地一声,口中猛然射出一股墨绿色的汁液,似电般疾,向黄药师头面之间袭来。
黄药师陡吸一口气,右手玉箫横起,左手贴于肋下,屈起拇中二指,猛地一弹,就闻绷的一声大响,好似劲箭离弦,一点灰影急速弹出,正与那绿色汁液碰在一处。与此同时,黄药师身形疾退,与欧阳锋拉开三丈余的距离。
只见灰影与毒液相撞,发出刺耳的吱吱之声,灰影于空中全部消融,毒液也被灰影袭来之势生生耗尽。而在黄药师和欧阳锋的中间,陡然生起大片绿色的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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