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和邹氏坐在一旁饮茶陪吃,廖氏安箸,小吴氏进羹。
食不言,寝不语。
餐桌上,没人说闲言碎语,难得的清静。
饭后,除庄清妍留下来陪伴庄老太太,其他人都离开了。
庄家如今管事的还是吴氏,廖氏嫁进来,吴氏移交了一部分管家权给她。
可庄济文一死,吴氏就以廖氏应当专心照顾女儿庄念纭为由,收回了她手中的管家权。
庄清妅和姜长宁年满十四岁后,吴氏本该教导她们管家之事。
但吴氏素不喜欢庄清妅这個庶女,亦不喜欢姜长宁这个表侄女,不愿教导她们。
然而今天,吴氏却道:“虹丫头、宁丫头,你们跟我去抱厦,这么大的姑娘,也该学着当家理事了。”
庄清妅和姜长宁诧异的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是。”
议事的抱厦内内外外,站着庄家各处的下人。
庄家传承了五代了,主子多,下人也多,花名册上足有一千多人。
只是庄家的子嗣有大出息的不多,而且还渐渐有了衰败之象。
吴氏进去在正位上坐下,庄清妅和姜长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管事们一一进来回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这时,吴氏的陪房朱孝家领着个小尼姑进来了,“太太,云居庵的小师父有事禀报。”
小尼姑向吴氏行了礼,道:“觉了师太病重,恐熬不过几日了。”
吴氏愣了下,朱孝家的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她,“就是以前老太爷身边的方姨娘。”
庄老太爷病故后,遗留下一妻五妾,除了为他生下一女的何姨娘留在府上养老,无有子嗣的四妾全都被送进了云居庵出家为尼。
每年庄家,会往庵里送百两纹银,供四人花销。
吴氏恍然大悟,问道:“请郎中看过了吗?”
“请郎中看过了,也熬了药喝,但大夫说觉了师太沉疴难起,只怕将不久于人世。”小尼姑说道。
“药石无灵,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去帐房支十两银子,觉了师太要是去了,就好好安葬吧,不必来回了。”吴氏拿过一个牌子,递给朱孝家的。
朱孝家的接过牌子,领着小尼姑出去了。
吴氏处理了一上午的事,庄清妅和姜长宁就看了一上午,听了一上午。
事情处理完,吴氏也没提点两位姑娘几句,就打发她们离开,“你们在这坐了大半天,也乏了,回房歇着去吧。”
两位姑娘给她行了礼,领着丫鬟就回院子。
进了屋,秀兰、拂翠上前来伺候姜长宁更衣,“姑娘累着吧?”
“就坐在那儿,有什么累的。”姜长宁取下右手上戴着的白玉绞镯、紫藤圈,搁在梳妆台上。
“大太太根本就不是诚心要教姑娘,就是摆样子罢了。”芳菊气呼呼地道。
“没什么好生气的,我本就没有指望她教我。”姜长宁笑,“更何况该懂的,我都懂,也不需要她来教。”
管一个家和管一家公司,区别并不大。
只要将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让他们各司其职,
账目清楚,一律按规矩办事,恩威并重。
那么能管得好公司,就能管得好一个家。
在这里生活了十来年,她几乎都快忘记,她曾经是跨国公司的白领女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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