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是把洪承畴说愣住了,这有地,反而是亏本生意了?
“车夫,这朝廷税赋,我看也不至于让百姓亏本吧?”
“大人,朝廷税赋,还有什么多加的饷银,虽然多,勉强也能承受吧。但是本县的一些官员搞出来的一些东西才叫可怕,比如说火耗,朝廷要一两,火耗还要一两;缴纳粮食,找一个人在旁边踢,踢出斛的都算他们的;官员大户要修房子,就征发徭役……”
洪承畴听了车夫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洪承畴虽然是贪官,但是也没想到这里的县令亲民官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些官这么狠,就没人上告吗?”
“告?找谁告?”车夫摇了摇头,接着道:“倒是有人告过,高官人都没见到,告状的人直接被打个半死被丢出来了。”
“找知府,巡抚告过没有呢?”
这一番话谈下来,这车夫竟然感觉洪承畴还算个好官。
“大人,这肯定是有人去告过的,找谁告,都一样,没有任何用。为啥呢?这田都荒成这样了,这些官也不是不走动的,他们肯定都长眼睛看到了。”
是啊,这大河南,这么多南京到京师,京师到南京,东边到西边,西边到东边的官员,都要经过,肯定是人人都看见了,也不见谁来过问下啊。
洪承畴此时才深刻的认识到,此时此刻此地,就是王朝末世的景象。
大明,可能真的要亡了。
聪明人,一眼就能看清事情最后的样子。
如果说,陕西还有天灾的成分,那这时候的河南,就是妥妥的官逼民反了。
就算没有天灾,这也是要造反的。
刹那间,洪承畴将书中所学的各个王朝末年描写的景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前不理解的地方,理解了;以前不清楚的地方,清楚了。
作为一个睿智而清醒的人,洪承畴此时甚至在想如果大明倒了,谁会是胜出者?
崇祯帝,朱由检,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能破局吗?
洪承畴将自己带入朱由检的位置,他感觉,如果自己是皇帝,这个位置也不好做。
因为到了此时,皇帝独坐紫禁城,他的任何命令都需要官员去执行。
而官员执行皇帝命令的唯一目的就是从中牟利,这会让老百姓的日子更难过了。
老百姓日子难过,就要造反。
有人造反,就要加派饷银练军。
加派饷银练军,领军的人就要贪污,军队就没战斗力,打败仗。
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这是从下到上,从里到外,人人贪污,而且是人人将贪婪到极致,毫不收敛,毫不掩饰的时代。
任何命令都不具备可行性。
想到这里,洪承畴已是大汗淋漓。
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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