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出了门,上了轿子,对着徐应元招呼一声:“徐大伴,上轿来,与孤同坐。”
徐应元听到这话,走路都有点飘了,双腿不受使唤的上了朱由检的大轿。
“大伴啊,孤在潜邸,只有你和王承恩两个大太监,你可是孤入宫的班底啊。”
徐应元颤声道:“殿下,这是奴才的福分。”
“大伴,你知道我太太爷爷嘉靖帝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是谁吗?”朱由检也不能十分确定的循循善诱。
“是张佐张公公。”
“哦?那他是什么出生?”
“是嘉靖爷爷在安陆时跟随的太监。”
朱由检倒是没想到他能一击命中,本打算多问几个的,既然这样……
“徐大伴,你看,当皇帝的,还是自己人用的舒服。”
刚才徐应元看涂文辅这个御马监掌印太监都能羡慕的两眼放光,现在他的目标已经是魏忠贤的位置了,他看了看朱由检稚嫩的脸,心中的野望已经飞涨起来了。
“王大伴什么都挺好,就是这人际方面不大行,不像徐大伴交友广泛,又能做得大事。魏公公也是个好的,那是先帝留下来的栋梁,让他先干着也行吧。”朱由检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说给徐应元听。
徐应元听到魏忠贤三个字,想到魏忠贤现在的权势,心中不禁有些暗淡起来。
“外朝方面,首辅黄立极已经表态拥护孤了;五军都督府那,英国公张维贤前几天在皇宫里,也和表示要支持孤。”说完这些,朱由检又看了看徐应元一眼。
徐应元似乎不那么害怕了,是啊,殿下是要正统继承皇位的,做太监的,难道还想造反不成,他魏忠贤再大,也不过是一太监,要拿下,还不是皇上一道圣旨的事。
“这魏忠贤,也是个忠心的,可终究不如徐大伴用的舒心啊。”
徐应元听了这话,心道魏忠贤,忠心?这信王……当真是天真。
他本来想要等这信王登基了,慢慢的观望下形势,再决断是继续投靠魏忠贤,还是跟着朱由检。
没想到,短短几天,形势已经大变了,是啊,虽然魏忠贤还号称九千岁,可他终究只是个太监,大明朝就没有过太监能对抗皇权的。
既然太监不能对抗皇权,魏忠贤又这么的“不忠”,他徐应元取代魏忠贤,继承魏忠贤的一切……
“殿下,御马监涂文辅是奴才还在万历爷爷时就认下的侄儿,殿下可能不理解,奴才们都是没了根的人,都已经抛家弃子了,这认下的侄儿,就跟亲侄儿一样,他……实际上是奴才这边的,净军总管李永贞,也与奴才相熟。”
净军总管,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这徐应元果然是路子广。
朱由检故作吃惊道:“想不到徐大伴,你交友竟如此广泛。”
“殿下,还有件事,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说。”徐应元一脸纠结,似乎在斟酌着如何说。
“大伴,你伴孤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该不该说的,孤和你之间,那不是一般的关系。”朱由检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徐应元一咬牙道:“殿下,魏忠贤有谋反之心,客巴巴所带宫女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先帝的。”
朱由检摇了摇头道:“这个话可不能乱讲,如果是先帝的孩子,孤还是要当自己孩子一样的照料。”
朱由检笃定了徐应元说这个话,就是有自己的依据。
“奴才,奴才……在客巴巴那里,有眼线。”
这些太监们之间的联系,果然是千丝万缕的。
徐应元看朱由检一脸质疑的样子,继续补充道:“陛下,你若是不信,可以用找先帝的起居注宫幸注验证。”
这徐应元,人家客巴巴既然做了那事,肯定就会把首尾做好……
不过朱由检听了这话却是道:“徐大伴,既然魏忠贤忠心可疑,只要你能将涂文辅和李永贞拉过来,孤就让你当这司礼监掌印太监,不过,你要小心别让魏忠贤知道了啊。”
……
说话间,朱由检一行人已是到了乾清宫。
乾清门正殿门大开,朱由校的宽大的梓宫头朝里边,对着牌位摆放着。
下轿前,朱由检用沾满了辣椒的双手揉了揉眼睛,只见眼泪肉眼可见的流了下来。
门外已是挤满了三品以下的官员,痛哭之声不绝于耳。
王承恩见人太多了,大喝一声:“信王殿下到。”
官员们自动让出位置,这可是马上就要灵前即位的储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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