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番话却也让魏忠贤对王穿大有改观,而且心里十分欣慰。
“哼哼,哼,你既是来自四百年前,必然对本公有所成见,刚才你所说其实本公已然明白。
你能在生与死之间说出此话,说明本公一定是被世人所唾弃的。
可被世人所唾弃又能如何,活着才是真的,若说为了那些虚伪的仁义而背叛难道就真的是仁义吗?
本公只是太监,能效劳的只是皇上,至于说本事大小治国之能,本公并不在意,可若说让现在的大明朝皇权旁落,真正受苦的一定是百姓。
如果那些东林党人真的有为天下而谋的胸怀与气度,那么他们自当也可以成为天子,而非是现在的朱家天下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可知道后世之人真的了解我大明朝的历史吗?
真的了解此时皇上的处境吗?
若不是有我魏忠贤,或许皇上也会像先皇一样,被奸人所害,难道世人只会骂我魏忠贤,却不管先皇为何会当位不及一月就被害身亡,这些难道也要算在本公身上。
皇家之事最忌于传位,皇位之争祸及天下,殃及百姓,朝党之争非可一言而说得完的。
本公不论后人如何评论,本公只要问心无愧即可,后世之人那是后世之人的事,与本公无关。”
王穿此时听着魏忠贤所说,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虽然知道一些,但却又并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知道,皇位之争真的祸及天下,甚至及可以动摇国之根本。
对于天启帝之父,王穿其它并不了解,毕竟他只知道木匠的爹朱常洛只当了一个月的皇帝,就因为一个红丸案而亡,也就是说从万历到天启其实只隔了一个月。
但若依史书记载,天启帝的爹是因为吃了大黄泻死的,可论及中国医药之精,谁也不会相信一个皇帝竟然是拉西拉死的。
纵然是痢疾其实早在千年前就已有治疗之法,可天启帝的爹当时的太子朱常洛却正是因为服用了泻药拉西拉死的。
当然后世历史几乎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此事,因为此事涉及名声极佳的东林党。
而朱常洛一死,其实还有两个王爷,但继位的却是十六岁,而且世人都说是文盲皇帝的朱由校。
这里面其实功劳最大的非是魏忠贤,也非是魏中贤当时所依附的太监王安,而是当时权霸大明的东林党。
所以在天启元年之时,东林党受重用,几乎把持了整个大明朝堂,若说起来比之万历年的首辅张居正更显耀一时。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王安与当时引荐魏忠贤的魏朝这两个当红太监却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魏忠贤。
而且魏忠贤一上位之后,竟然在短短的几年之间打压下红极一时,把持朝政的东林党,这似乎让人十分不解,却又透着让人浮想连连的猜想,魏忠贤可以说是为自己,也可以说是为皇帝,更可以说是为大明朝天下太平。
“是呀,公公说得是,小子不敢胡乱揣测,至于东林堂小子也不怎么了解,更不敢妄加评论,此时听公公一讲也是胆颤心惊。”
“好,你有此想本公这就放心了,至于说以前发生的,你大可自察,本公也让人在编写这些年大明朝发生的这些离奇之事,你若能活得长久,当可做为一个历史的见证。
只是本公之所以提醒你,是让你要明白一件事,朝党之争非是你这些后世人所想像的那般简单。
有的时候朝堂之争非只是权势之争,而是生死存亡的事情,就连皇上与本公都无可避免。
你现在身处此乱世之中,你自会感受,所以本公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活着比什么都强,若是不能活着,你纵是有四百年后的智力与才华又能如何,一样会死。
因为死比活着简单得多了,更何况以后你将会亲身涉及整个大明朝的争伐之中,希望你不要相信你所知所识,更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包括本公所言。
本公所言非是真的,也非是假的,或许也只是为了求活而已。”
王穿一听,再次感受到了魏忠贤身为九千岁的无奈,权势会让人迷失方向,可这眼前这个九千岁却一直十分小心,只为求活,这说明身在其位比之普通百姓更身不由己。
斗争永远不会有赢家,赢家或许只是活着这么简单。
而且魏忠贤通过一番话也再次提醒王穿,任何时时候都不有得意忘形,因为得意忘形最后的结局或许就是丢掉性命。
此时的王穿像是被沷了一盆凉水,比之刚才那些凉水更甚,刚才的凉水只是让他从昏迷中醒来,而现在的凉水却是让他随时保持着小心谨慎,这才不会莫名的丢了性命。
此时的王穿并没有刚才穿越来的喜悦了,甚至想不穿越,因为越穿到了一个自认为十分熟悉的地方,反而会更加危险,尚不如他在三百年后做一个普通的人,至少不会随时要顾及生死。
可现在一听,他的穿越之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特别是因为王恭厂的大爆炸,他此时就如同醒来之时一样,置身于整个大爆炸的旋涡中心。
魏忠贤看着王穿的表情,知道王穿的心理变化,此时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回去了。”
魏忠贤说完对着外面哼了一声,魏虎与魏幺会意,人已迅速来到堂内。
“带他回东厂,好生看护不得有误。”
魏忠贤说完身子一躺,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两人一看,知道魏忠贤累了,也不敢再问,只是同时行礼,两人再次扶起王穿小心的走出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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