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委蛇之后,彻底没了后顾之忧的王斌反而觉得路途坦荡了起来。
虽说面上接受了王斌一行,但马青毕竟是在锦衣卫千户上坐了几十年的人,想要让他彻底的信任,绝不是王斌故意露出的一副小人模样就能蒙哄过关的。
一路上,马车的四周除了王斌等一行锦衣卫之外,团团包围的都是瓦剌的骑兵,别说乘机溜走了,王斌就连和自己的属下单独搭上一两句话,都成了奢望。
马车内的女子倒也安静,一路上,车辕上的侍女紧张的看着身边明显气氛有些微妙的锦衣卫,而王斌等人又紧张观察着四周不断来回奔驰的瓦剌骑兵,而瓦剌骑兵们的注意力似乎又全都放在了队伍最核心的马车上,倒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太阳,总算是升了起来,雾气渐渐散去,等高耸的大同城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时候,王斌才终于发现,马青身边围拢着的不仅仅是一个瓦剌千户。
长长的队伍两头,是往来奔驰的数百哨骑,而队伍中间,则是很多穿着厚重皮裘的瓦剌大汉,以及几十个看上去分量就不轻的木箱,再结合着队伍最中间堪称娇媚的马车,就不像是去打仗,反倒像是草原上那个部族的头人结婚的样子。
大同城头,似乎也注意到眼前这支奇怪的队伍,相隔三里多地,沉重的吊桥便被守军吱吱嘎嘎的升了起来。
蓝天白云下,十几个锦衣卫混杂在近千人的蒙人骑兵当中,护卫着一辆,额,内眷乘坐的马车?
王斌甚至都能想象的到城墙上守军疑惑的表情了。
可无论表情有多么的疑惑,半个多月前连同大同总兵在内,折损了半数兵马的惨败还是让这座边关要城做好了一切准备,黑洞洞的炮孔和闪着寒光的箭矢一并死死的盯住了城下越来越近的队伍。
“城下何人?所来何事?停下脚步,否则,奶奶的劳资就点红衣大炮招待你们了!”
相距不到半里地,一名身着棉甲钵盔的小校从城垛中小心翼翼探出了身子,撕扯着自己的嗓音,努力让面前这一大群兵马停在弓箭射程之外!
可能是红衣大炮威慑力足够,马青挥了挥手,身后千余瓦剌骑兵齐齐勒住了坐下的战马,霎那间,城上城下数千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马青一人一马,哒哒哒的缓步继续走向大同城。
“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马青,奉御马监令,率领三千营鞑官军马一千往来大同城,上头,有命令给大同指挥使,李让!”
飒飒秋风中,马青高高举起了一枚闪着金色光晕的虎符,霎那间,站在城头俯瞰苍穹的,似乎应该是他,即便王斌知道他已经变节,可依然夺不走这一刻他的风华。
嗨,这浓眉大眼的,怎么就当了HJ了呢?
“马千户,边塞军情一日三遍,您麾下这么多鞑官,卑职实在是怵得慌,不然还是请您将御马监的虎符送上城楼,待卑职和李指挥使禀报之后,再接各位进城!”
城墙上,边军小校愣了一下,随即陪着笑脸,努力维系着自己最后一点安全感,四九城里这群穿着飞鱼服的杀胚虽说已经没有洪武,永乐两朝那么大的权力,但绣春刀放在面前这么一晃悠,谁的小腿肚子不转筋?
“呦!李指挥使治军,当真有当年周亚夫细柳营的风范,折术,人家叫我们交个信物呢!”
驾~
马青冷笑的声音还没有消散在草原的秋风中,战马的嘶鸣声便炸响了起来,清晨在浓雾中曾经惊鸿一瞥的巨弓再一次出现在王斌的视野当中,只是这次,粗重的弓弦没有在引而不发,霹雳声中,一道乌光刹那间撕穿了两百多米的距离,撕穿了边军小校身上厚重的棉甲。
轰~
被射中的小校甚至连一声悲鸣都没有,倒栽葱一样直挺挺的从城墙上掉落了下来。
射雕手!
三百多步,力透重甲!
城上城下,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折术手上弓弦还在不住颤抖的巨弓,森然无语。
只有王斌的视线,重新聚焦在了马青的后脑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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