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鞑子!”
淋漓的鲜血涂满了王斌面庞,原本看上去很是清秀的面庞此刻只剩下狰狞,他压低声音嘶吼着,就像是被激怒的虎豹一样,他知道,从他出刀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有别的选择,这群瓦剌游骑,鼻子比狗还要灵,即便领头的铁甲男在王斌的雷霆一击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要是再想把头塞进土里装鸵鸟,要不了半刻钟,各自为战的锦衣卫就会全军覆没。
突如其来的嘶吼和血腥味只让纵横大漠的瓦剌游骑愣了一瞬,可王斌要的就是这一瞬,十几年的苦练瞬间爆发,身形一闪,手中寒芒迸发,三步,竟放翻了两个瓦剌骑兵。
杀!!
眼看着又是两名袍泽倒在血泊当中,瓦剌骑兵眼中的疑惑瞬间变成了狠厉的杀意,十几把闪着寒芒的弯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封死了王斌周身每一寸空间。
噗噗噗~
可王斌霹雳手段喊醒的不仅是这群瓦剌骑兵,还有早就分散隐蔽在四周的锦衣卫,月光下,锦衣卫特有的袖箭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这么近的距离内,普通瓦剌骑兵身上的牛皮甲根本无法抵挡袖箭的攒射,血花伴着哀号,原本穷凶极恶的瓦剌骑兵转瞬间便哀号着软倒了四五个。
猎物与猎人的角色瞬间互换,瓦剌骑兵头倒也不铁,眼瞅着形式不对,扭头便做鸟兽散,可锦衣卫哪里能坐视这些家伙离开,根本用不着王斌的提醒,两三人一组,几乎只是一个照面,便将四散奔逃的鞑子全部放到在了地上!
噗!
终于,最后一个瓦剌骑兵也被身后赶上的王斌扎了个透心凉,嘈杂了不到半刻钟的草原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唯一变化的,似乎只有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可就是这半刻钟,王斌已经两次近距离的体会到了死亡的威胁,他努力的握紧了自己还在不停颤抖的手,将绣春刀上沾染的鲜血擦拭在敌人的皮甲上,缓缓的收回到了刀鞘里。
“百户,此地不宜久留了,咱们赶紧向东摸出去把,等回到老营,就安全了!”
老蒋又一次凑了上来,操着一口别扭的浙普,压低嗓音说道。
不远处,似乎又有骑兵疾驰而来的声音,王斌微微的喘着气,他知道老蒋说的是对的,瓦剌骑兵的都有狗鼻子,即便声音没有传出去,新鲜的血腥味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引来一大帮鞑子。
“叫兄弟们把战马都牵过来,屁股上给我扎上铁痢疾,往东边赶;收拾好家伙,咱们,往西边,去大同!”
王斌略微思索了下,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朝着西边隐隐约约的大同城墙点了点头。
老蒋喉头一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其他人动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被铁痢疾扎破屁股的战马悲鸣着朝着东边明军主力的方向呼啸而去,老蒋知道,这种战马,不跑到脱力而死,是不会停下脚步的。
回土木堡?等死吗?王斌一边狠狠的将一柄保存还算完整的朴刀从死人堆里拽出来,一边恶狠狠的想着,现在,只怕也先的四路大军已经全部堵在了东去的那条路上,就算是侥幸逃了回去,就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百户,只怕五十万大军奔溃的一瞬间,连个渣,都找不到吧!
一行人很快收拾停当,消失在了渐渐泛起的雾气当中。
轰轰轰~
很快,平静了没一会儿的角落,再一次响起了战马的轰鸣,只是这一次,轰鸣如同潮水一样,声势浩大;瓦剌的大队骑兵,仅仅给了王斌等人一炷香的时间,便循着血腥味,出现在了方才王斌激战的地方。
一名身背长弓的瓦剌骑兵,不等战马停下,便舒展身体跳下了战马,沾了沾地上尚未凝固的鲜血,伸出舌尖舔了舔。
“千户,战斗过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嘎达以下十五人战死,他们的战马应该被明军窃取了,看战马的行进的方向,应该是朝着东边去了!”
浓浓的雾气中,一名身着双层重甲的瓦剌军官缓缓的抽打着坐下的战马,有些心疼的看着面前被人豁开了脖子的属下,有些不悦的冲着雾气中一个朦胧的身影抱怨了起来。
“马千户,你可是和我说明军全军覆没,难不成我这几个兄弟是因为作恶太多,被长生天收走了吗?”
雾气中,一个纤细了不少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羽纱冠,飞鱼服,腰间悬着的,赫然是一柄专配锦衣卫的绣春刀!
“几个漏网之鱼,既然是往东走,那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了,平章大人有二十万铁骑在哪里层层布防,几个小苍蝇无所谓,哈拉斯,让你的人眼睛睁大一点,要是折了李指挥使的千金,大同,咱们可就进不去了!”
吱吱吱!
话音未落,一辆怡红巍翠的马车便从雾气中开了出来,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朝着西边大同的方向,缓缓驶去。
沉重的马车压在松软的草原上,车后,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
那车辙印里,是四万多大明将士,殷红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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