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千正端坐在自己房间的红木椅上,身体紧绷,眉头微蹙,双眼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他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额头更是有冷汗流下。
夏侯千的目光不时瞥向面前的红木老桌,可目光一触,却像一只受惊小白兔一样,立刻收回。
红木老桌,桌上也没摆几样东西。
几本线状古书,一块檀木线香。
除此之外,只剩下一封黄色书信。
信上面排了几行鸳鸯小字,字很清秀。
与这清秀字体相对应的,是信里足以杀人的内容。
“素闻夏侯寨主有项上人头一颗,重十斤八两,极致丑陋。然值千金,吾不胜欣喜,故留书一封,旬月将取,愿君待之。”
书信没有署名。
夏侯千坐在那里,几乎要被吓哭。
只是因为,一觉醒来,房间的木桌上莫名多了一封信。
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越过十六处陷阱,躲过二十二处暗哨,在他沉睡的夜间,将一封信悄无声息地摆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
夏侯千如何能不能不怕,如何能不恐惧?
这次醒来,只是多了一封信,下一次醒来,只怕会少了一个头。
当然,那样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而且这封信,字里行间,就是要取他的人头去换赏银。
他怕的直想哭。
一个纵横天启城二十多年的老刀客,十二金寨的总刀把子,竟要被一封书信吓哭。
说出去不但可笑。
而且可悲。
他们这种人,不是去死,就是在死的路上。
“大掌柜。”房外突然有人敲门。
夏侯千被吓了一跳,立刻不耐烦地吼道:“吵什么?”
“不好了,大掌柜出事了。”那人的声音有点焦急。
夏侯千立刻起身去开门,脸上露出十分不悦的表情:“出什么事情了?”
“六掌柜今天带过来一个新人,跟四掌柜、五掌柜打起来了。”
……
青阳饭庄,余不一和余不二两人一个戴着拳套、一个戴着爪套,将洛长元死死地围在中央。
断桌子、断腿,还有菜盘,碗筷,碎落一地。
整个大厅一片狼藉。
那小二缩在角落,抱着头,不停地发抖。
他不知道六掌柜从哪里请来的这尊大佛。
来的第一天,就去找四掌柜和五掌柜这两个疯子的不痛快。
简直活腻歪了。
洛长元斜着眼,站在余不一和余不二的中间,观察着两人的手势。
他来找余不一和余不二的麻烦,就是为了把动静闹大。
闹大了动静,引来了夏侯千,他就能知道,夏侯千是不是官道杀人案的真凶。
他和凶手交过手,只需要和夏侯千交一次手,就能知道真相。
而且,凶手见过自己的真面目,如果真是夏侯千,自己再怎么隐藏都没有用。
索性一来就把事情闹大。
至于闹大事情之后如何脱身,他不也担心。
因为来时朱宏已经带过路,他只需沿着原路返回,就可以轻松避过十六处陷阱和二十二处暗哨。
作为一只秃鹫,要时刻保持对外界环境的敏感度。
记路,只是小意思了。
只等夏侯千一来,洛长元立刻出手,先发制人,两三招就可以判断夏侯千是否为杀人真凶。
然后立刻逃跑,拂衣而去。
洛长元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
现在,只要等着夏侯千过来就行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教训一下这两个令人发笑的蠢货。
“弟弟,你先上。”余不一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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