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等姚仲明带领的精锐步卒完全反应过来时,转眼间所谓的活口也只剩下一个。他们齐齐发喊,两个人拿着长杆将仅存的那名马匪套住,剩下的人一拥而上几根白蜡杆子压上去,硬生生地制住了它的疯狂挣扎。可刚刚平静下来一瞬,这马匪却忽然间爆发出怪物般的力量,咆哮着、嘶吼着,硬是顶着五六个壮汉的压制,一把抓住其中一人,从那人腿上活生生地咬下一块肉来。
见血之后,它更是变得暴躁难制,直接撞断了两根白蜡杆子,眼看着就像姚仲明扑了过去。好在,那名被咬到的壮汉憋了一肚子气,狠狠一拳砸在它的脸上,将半个下巴打得凹了下去,才勉强让这个东西不再发出瘆人的嚎叫。
“这女真畜生真是疯子——王越,你没事吧。”姚仲明一脚踩住它的脑袋,力气大得几乎把那半张残破的脸都埋在了土里,方才将将止住这马匪的挣扎。自然有散开的伙计去查验刚刚那个受伤的步卒。那个叫做王越的矮壮汉子倒是不太在意,只是粗粗地扫了一眼,便接过同伴递过来的烈酒,浇在伤口上。
“不打紧,就是这畜生咬的真够深的,简直比疯狗还疯!”王越冷哼一声,手下发狠,干脆卸掉了那马匪的胳膊。
正说话间,曹凛也跑了过来,见到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这场面也是暗暗心惊。他可没有料到这群女真马匪竟然凶悍如斯,这种情况下,还能拼死一搏。
“绑了——绑了!直娘贼!臭死了,找个东西把他嘴给堵了!”姚仲明的人手忙脚乱地一面试着将这最后一个马匪扑倒,一面想将它再一次制住,一面还得防备那个杀红了眼的谢槐安突进来砍了它的脑袋,却不料竟然又一次让它挣脱了控制。索性,一枝利箭从纷纷扰扰的人群里穿过,干净利落地贯穿了那马匪的头颅。确是萧家老大瞅了一个空挡,一箭穿透了这马匪的头颅。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韩裳嘟囔了一句,也没再说什么。大辽覆灭,燕地残破,他们这些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怕是没有资格再去谈论这怪力乱神的东西。而且他已经注意到那些宋人伙计不动声色地散开来,有些人从大车的夹层中拿出了硬弩,向他们几个路护围拢,个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怎么,杀了这个疯子马匪,曹将军还要治我们的罪么?”谢槐安毫无惧色,冷哼一声,他此时已经还刀入鞘,刚刚不知钻到什么地方的那只黑脸小猫又贼头贼脑地冒了出来,可对上一票明显来者不善的宋军,转瞬间又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许是因为刚刚厮杀完一场,这个宋人逃兵的声音显得低沉沙哑、又带着几分恨意。可是那仇恨来自于何方,却没有人知道。
“行尸……”他看了看那地上的几具尸体,吐出一个奇怪的词,似乎是知道这东西的来路。
萧家兄弟和那名姓耶律的壮汉都已经聚了过来,他们各自持着皮盾,遮护着自身,虽然被围在了中间,可是那股杀气却不是这群围住他们的宋军能够比拟的。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曹凛,可这个面团团的宋军军将却站在一边,摩挲着手中的刀柄,没有说话。
“老谢,我那张角弓可是四军大王赏赐的!你就这样给我随便扔!还有我的箭!那可都是上好的乌兹钢破甲锥,你拿来射这些马匪,你知不知道现在根本搞不到这些东西!哎哟,只怕能收回来一半都难啊!”韩裳急吼吼地冲进来,别看这个路护头子外表粗豪地和马匪没什么区别,可那一脸心痛的模样倒是像一个汴梁来的抠门生意人,惹得那群宋人也是不由得偷偷发笑。倒是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搅和得缓和了一分。
“放下,放下!都在干什么这是!”曹凛心照不宣换上他那一张面团团的和气脸,毕竟,这帮北地路护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尤其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谢槐安,明显还有留手,他和这个汉子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交锋,然后一触即溃,只觉得要是生死相搏——自己带出来的这群手下虽然精悍,却还还真未必留得住他。
“谢兄弟——”这位胖掌柜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不住好奇,带着三分谨慎和七分试探,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谢兄弟出手如此干脆果决,可是曾见过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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